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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我和一个日本女生】【更新至第2卷第46章】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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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10.

  那个女人一路小跑,我对打我的那个愣头青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子不
和你一般见识!”愣头青出现了朝我移动脚步的趋势,目测了他结实的胸肌之后,
我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跟着那个女人的方向转身跑了过去。我眼睛始终没有离
开在我前方急匆匆小跑的女人,心里却在想着刚才上地铁的时候看到站在扶梯上
缓缓移动的她。我清醒地意识到,那不是幻觉,绝对不是幻觉,我甚至可以闻到
那遥远的香水味道。

  地铁出口的地方,看到蔚蓝的天空,心情一下开阔。来来往往的人们在我眼
前穿插,就在我分心的一瞬间,那个女人在我的视线消失。我急了,赶快跑到地
铁出口的一个方形石柱上,定神将一平方公里范围内的所有人鬼蛇神扫了一遍,
尽管他们在我的眼中如同《黑客帝国》里的符号一样被我逐个筛掉,可仍旧没有
发现那个女人的踪影。我心里暗忖:“真他妈见鬼了!”

  到了西哥家,推门进去,看到西哥翻着白眼平躺在沙发上喘气。“来了?”
西哥有气无力对我道。我点点头,问:“疯子呢?”西哥:“还有最后一趟,一
个玻璃茶几。”我笑笑,对西哥道:“房间空荡点反而感觉清爽,买这些垃圾堆
里面,看着障眼。”西哥:“还不是想租个好价钱!”我惊讶,问:“你也要出
租?”西哥:“这屋子阳气太重,得找个女人中和一下。”卫生间传出司马越越
的声音:“西哥,租给我,租给我!”西哥:“那怎么行,我下血本买这些劳什
子,就是想租个好价钱。”司马越越:“西哥,我给你洗衣服做饭还不行吗?”
西哥:“得了吧你,和你处几个钟头了,就没发现你有勤劳善良的美德。”司马
越越:“哼,见钱眼开。”西哥呵呵笑道:“哟,司马,你又在宣扬自个儿缺点
了啊?”

  卫生间冲水声稀里哗啦,门跟着开了。司马越越双手擦了擦,顺手将卫生纸
扔向墙角的废纸篓,偏了。司马越越朝瞪着她的西哥吐了吐舌头,然后走到废纸
篓边,将纸扔了进去。我微笑道:“哟,进步了,素质有了明显的提高。”西哥
:“那是,近朱者赤嘛。”司马越越看着我,不乐意道:“真是的,怎么不带点
东西来吃,饿死我了,也不会为别人着想。”西哥朝我指了指,不屑,对司马越
越道:“他有那觉悟?还会大学四年入不了党?”我回敬西哥道:“别老攻击别
人的弱点,好像你自己入党了似的!”西哥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吞吐,斜眼看
我道:“那是我尊重党组织的决定,一次不成功我就准备再修练500 年,哪像你
一个学期五次申请未遂还厚着脸皮继续第六次。”司马越越跺了跺脚,不耐烦道
:“你们两个老男人唧唧歪歪个什么啊,饿死了,出去吃东西吧。搬了半天家,
水也没喝上一口,真是的!”西哥:“叫什么叫,没见疯子还没到吗?就知道吃,
又不见胸口多长几两肉。”我呵呵一乐,朝司马越越胸脯看了看。司马越越像一
只骄傲的小公鸡,故意挺了挺胸,撇着嘴道:“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没看过。”

  还别说,疯子这中华坐着还挺舒服,唯一遗憾就是还有一股残留的塑料味。
疯子一边开车,一边和我聊天。疯子:“这车还行吧?”我闭着眼睛,懒洋洋答
道:“还行,适合农民企业家和县长。”西哥将脖子伸到前排,两手抓着我和疯
子的座椅靠背,鼓了鼓大眼睛道:“我说能不能不听帕瓦罗蒂,这高音太撕心裂
肺了!”一旁的司马越越也挤过来一个小脑袋,赞同道:“对,对,对,有没有
洗刷刷。”我们都没有吱声,她以为我们没有听懂,又解释道:“就是花儿乐队
的啊。”我们还是没吱声。司马越越脑袋转来转去,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无趣的
靠回后座,叹气道:“真无聊。”我回头,和西哥面面相觑,同时无可奈何的摇
摇头。疯子扑哧笑出声来。

  车子里荡漾着花儿乐队激情四射的洗刷刷洗刷刷。后排的司马越越像磕药了
一样,身体跟着音乐节奏摇来摇去,一付陶醉的样子。我回头,在杂物箱里抽出
一张纸巾,撕了两个角,揉成一团,一边耳朵塞了一个。车子缓缓驶进加油站旁
的洗车店门前,稳稳停下。西哥推了推身旁的司马越越,皱眉道:“行了,行了,
你要有这力气抽风,还是下车拿块抹布和水龙头去洗刷刷吧。”司马越越歪着脑
袋,盯着西哥道:“干吗?我又不是你们奴隶,搬家搬好了,还帮你们洗车啊?”
这时,司马越越口袋里手机响了,又是洗刷刷。司马越越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
一丝很幸福的笑容,拿着手机迅速打开车门下车,跑得老远,才开始接听电话。

  疯子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对我和西哥道:“哪里认识这野丫头?”西哥
翘起大拇指,朝我摆了摆,对疯子道:“和我没关,他勾搭的。”我点燃香烟,
常常吐了一口气道:“网上认识的。”正在点烟的疯子愣了一下,然后镇定的吐
出一个字:“俗!”西哥跟了一句:“俗不可耐!”车里片刻宁静,烟雾缭绕。
我转过身,对着疯子和西哥道:“我今天地铁里看到一个女人。”西哥:“我每
天看到无数个。”我缓缓道:“我感觉她是萧然。”西哥和疯子同时转头惊讶的
看我,异口同声问道:“萧然?”我点了点头。西哥:“眼花了?”疯子:“这
不可能啊。”我重重的喘了两口气,表情凝重道:“只是看到侧面,发型和穿着
还是原来的样子,我感觉应该不会错。”西哥疑惑不解的表情,突然道:“难道
萧然回来了?”疯子:“按理说不可能啊,回来了总得和老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我叹了口气,停顿片刻,对他们道:“也许,萧然只是不想见我。”西哥用力拍
了一下汽车座椅,摆摆头坚决道:“不可能!她和你没有阶级仇恨啊,而且你对
她的心意她又不是不明白,凭啥不愿见你?”

  啪啪啪,清洗工在敲车窗玻璃。疯子放下车窗。清洗工问:“里面需要洗吗?”
疯子将钱递给清洗工,答道:“不用了,谢谢。”疯子将车子发动,西哥回头从
车后窗朝外面望了望,问道:“司马那丫头呢?”我回头,也没有看到司马。我
干脆推开车门,走下车,一眼望去,只有一片刚刚动工的工地和忙碌的工人,根
本没见司马的影子。西哥也下车,不耐烦道:“这丫头他妈瞎跑什么东西,接个
电话像地下工作者一样,还躲得老远。”我拨通了司马电话,还好电话通了,我
松了口气。我责备道:“人呢?”司马:“大叔,我有事儿,先走了…”我没说
第二句话,就挂了电话。西哥:“怎么啦?”我答道:“走了。”我拉开车门上
了车,西哥一屁股坐进后座,中华跟着摇晃了几下。西哥埋怨道:“这丫头,唉,
我懒得说她…”

  车刚刚起步,疯子的手机就嘟嘟嘟响个不停。疯子看了一眼号码,戴上耳机。
疯子:“你好你好,苏小姐是吧?真是麻烦您了…太感谢了…好的好的,我明天
去查。”疯子挂了电话,拿掉耳机,西哥又将头凑了过来,还没开口。疯子道:
“保险公司的,告诉我理赔金打我账户了。”西哥:“小发一笔嘛,得请客!”
疯子:“我是自个儿掏腰包修车,然后找保险公司拿的钱,你以为啊。”西哥不
依不饶,继续道:“不行,还是得请客!我听这苏小姐稚嫩的声音,就知道有戏。”
疯子笑道:“哪里啊,人家都三十出头了,早结婚了,以为我是你啊,见一个追
一个。”我似笑非笑道:“结婚了又怎么样,逼上梁山了还不是一样得离。”

  我突然想起疯子说要去约会,于是问疯子:“疯子,你不是说要约会吗?到
底是谁啊?”疯子微微笑笑,对我和西哥道:“这不带你们一起去吗?”西哥道
:“还能是谁,用肛门儿想也知道,皓皓呗。”疯子微微笑,摆了摆头。我是最
烦别人卖关子了,推了一把疯子道:“少装,到底是谁啊,神秘兮兮的。”疯子
死活不说,继续卖关子道:“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车子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了下来,我抬头一望,好名字:疯人院。西哥:“新
开的吧,有创意!”疯子:“那是,也不看是谁开的!”疯子把车停好,我和西
哥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疯子进了饭店。

  在小姐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到了一间“飞越”的包厢。疯子推开门,我和西
哥顿时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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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11.

  小毛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兴奋得面如桃花,一把将我抱住,有些动情道:
“哥们儿,真想死我了!”我一把推开小毛,责备道:“小毛,这两年死哪儿去
了,消息也没一个!”让西哥感到惊奇的人并不是小毛,而是小毛身边的那个女
人,子夜酒吧门口遇见的“芷若”。这个女人应该也认出了西哥,但是她却不动
声色,还装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搪塞西哥对她的惊讶。她端起面前的茶杯,开
始优雅的喝茶,也许她真是把一面之缘的西哥和我给忘了。

  既然这个女人和小毛一起来的,他们自然多少有点关系。西哥也不傻,一看
这女人不鸟他,立刻转过头对着小毛,拍了拍小毛的肩膀,大大咧咧道:“传说
中‘我淫荡,故我在’的小毛是吧?”小毛呵呵道:“西哥是吧?阿抗常提起你。”

  大家围着桌子坐好,小毛将他身旁的这个女人介绍给我们。她叫韩穆思,师
范大学音乐系民族唱法专业毕业不久。看上去很年轻的一个女人,但是给人感觉
却是出乎寻常的老练成熟。早熟女人和早熟水果一样,如果品种好,加上自然生
长,味道应该不会太涩;如果纯粹是靠外界因素催化出来,那么非但没有营养,
而且还会对身体无益。所以说,早熟女人有两种,一种是与生俱来的成熟,命中
注定的一种生活姿态;还有一种就是因为社会环境因素,强奸了她原有的天真和
可爱。我不能妄断韩穆思是哪种成熟女人,但从她淡然的眼神里,看不出她是一
个多么有故事的人。

  听了疯子的介绍才知道,小毛自从2 年前离开公司后,就跟着他二叔去了云
南。听他自己说是做石头生意,但随口问了他几个关于玉石的基本问题,他似乎
答非所问,我们也不便多追究,只能搪塞几下就过去了。我还问到过小毛的真爱,
当初小毛可是为了她才决定弃恶从善的。可很遗憾,真爱只维系了一个月不到,
自从小毛到云南之后,他们就分手了。

  眼前的小毛还是当初一样,模样没有什么改变,但是眼神变了。不敢说小毛
的眼神变得有多么狡黠,但我总感觉在小毛的眼睛里已经找不到当初一起同事时
候的真诚。子夜酒吧,“疯人院”饭店,这些都是小毛回上海不久盘过来的,看
来这两年他确实赚了些家底。

  大伙儿正喝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小毛的电话响了。小毛:“是我!和你说多
少次了,嗯,多少次了?让你不要毛老板毛老板的叫,是毛经理,别人一听还以
为是暴发户……”……小毛:“什么?闹事儿?先了解一下那几个小毛头的背景,
要只是小混混,就揍一顿,让他们赔偿点设备损失算了。”小毛挂了电话,似乎
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小毛:“唉,这帮人真吃干饭的,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儿老喜欢电话骚扰我。”

  韩穆思一个人饶有兴趣的尝尝这个菜,尝尝那个菜,似乎除了菜之外的一切
都和她无关。除了她自己,她身边发生的一切对于她如同一幕电影在播放,而且
还是让她漠不关心的那种乏味电影。其实,我很羡慕她这种态度,因为我自己也
一样,在生活中,同样是一个演员,而且丝毫不会比她高级。

  小毛似乎对韩穆思的表现不满意,正想说什么,突然电话又响了。小毛满脸
笑意道:“哟,黄局长是吧?哎呀,你应该早点约我的啦……我正和几个哥们儿
叙旧呢……行行行,那我待会儿去皇后浴场等你……别别别,客气了,我请客,
我请客。”小毛挂了电话,笑容骤然消失,将电话往桌上一放,拿起筷子,夹了
一口红烧肉往嘴里塞,顺便喝了一口红酒。疯子问小毛:“没事儿吧?”小毛拿
起毛巾擦了擦嘴,用力甩在桌子上,骂道:“干!做个生意真他妈不容易,卫生
局,税务局,公安局来关照也就算了,现在环保局也关心上了!”我不解问小毛
道:“这和环保局鸟关系啊?”小毛:“你说没关系,人家说有,你垃圾要是乱
丢,这不就和环保干上了吗?”

  有钱了就是不一样,想低调都难。就好比眼前的小毛,我明白他并没有在我
们几个哥们儿前显摆的意思,但从他的神态和语调之中,还是难以收敛平日早已
习以为常的张扬。其实,小毛能混到现在这个样子,我应该替他高兴才对,但从
西哥和疯子隐约显露出的一丝担忧来看,小毛的貌似成功地却变成了一个隐患,
如同一块万年花岗岩重重的压在了我们的心头。

  小毛急着应酬只能一个人先走,将韩穆思托付给了我们,让疯子送她回家。
奥迪A6的屁股的确比较性感,这一源于欧洲女人臀部灵感的设计,硬是可以让男
人浮想联翩。我目送小毛开着A6迅速离开,回头忍不住收回目光,停留在韩穆思
的臀部上,别说,还真有点儿像。我并不认为我的这种行为很变态,或者很庸俗。
我只是善于发现美的东西,用一种审视欣赏的眼光去看待那些爽心悦目的事物,
这难道有错吗?我没有必要掩饰自己什么,因为我不认为这很龌龊,或者是低级。
以至于西哥问我在干吗,看得入神的样子。我脱口而出,自然答道:“我在看韩
穆思的臀部,感觉很像A6的屁股。”韩穆思转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西哥
哈哈大笑,疯子也微微笑。我鼓起勇气迎接了韩穆思充满敌意的眼神,我像《勇
敢的心》里面对敌人铡刀的梅尔。吉普森一样勇敢,一样毫无畏惧。

  韩穆思自己打车走了,疯子一再说要送她,可她还是扭头自己走了。西哥有
些恋念不舍,抽出一支香烟,在烟盒上使劲儿顿了几下,叼在嘴里,一副意犹未
尽的模样道:“别说,这女人还真有点儿意思。”疯子摇摇头,看着我和西哥道
:“你们两个啊,是女人都有意思,还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我和西哥拉疯子一起去酒吧,主要是为了坐他的顺风车,一路上所有车窗全
部打开,呼啸的风不断从耳边掠过。我靠在后排上,大脑一片空白。西哥将头伸
到车窗边,一边用手捋着头发,一边变换头部的方位,利用自然风在做发型。西
哥感觉满意后,然后缩回头,让疯子把所有窗户都关上。西哥:“下车之前不能
有一丝扰流,不然我这造型就废了!”西哥又推了推躺在靠背上的我,问我道:
“快帮哥们儿看看,帅不帅?”我头都没偏,答道:“帅!比克林顿还帅!”西
哥:“这么说来,待会儿在酒吧,我也能找个莱温斯基?”西哥说完,眯着眼睛,
故意迷醉的样子,用舌头从左至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疯子电话急促响起,疯子空出右手来摸手机,一下没摸到,正好旁边一辆车
突然强行并线,吓得疯子紧急刹了下车,右手立刻缩回了方向盘上。电话还在继
续响,我伸手将电话拿了过来,屏幕上显示:苏荷。疯子:“谁啊?”西哥凑过
来,看了一眼,对疯子道:“苏荷?疯子,没听你说过这个女人啊,阿抗,接了,
就说疯子前列腺犯了在医院,考验考验她。”疯子回头刚看了一眼,后面一声喇
叭响,不得不又转回头去。疯子道:“人家是保险公司的,你们别瞎说。”西哥
:“少来,这么晚了还电话给你,除非是保险套公司的。”我笑着接了电话。一
个温暖而似曾相识的女人声音从话筒那边安详的流淌过来:“他们的证据我都拿
到了,我要和他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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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012

  我将手中的电话递给了疯子,对疯子道:“疯子,这事儿还得你自己来,说
什么离婚呢!”疯子腾出一只手接过电话,冷静地将手机贴在自己耳朵边。西哥
:“离婚?疯子长得村委书记那样,一看就是厚道人,怎么看也不像破坏人家家
庭的不道德青年啊。”疯子回头,空出另外一只手,做了个让我和西哥别出声的
手势。我那个急啊,赶忙作了个OK的手势,接着又焦急的指了指车的方向盘,示
意疯子开车专心点。舒马赫也不敢随便抛方向盘吧,疯子怎么说还是个新手,这
情景确实让我担忧。

  疯子并没有说几句话,就挂了电话,然后专心致志的开车。发动机的嘶鸣中,
我靠在后排明显感觉骤然向前的推力,这种推背感和穷人跑车酷派一样让人觉得
不爽,犹如九浅一深的时候关键的那一深总是达不到理想效果一样让男人觉得胸
闷。一路上,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三个人居然没有再说一句话。

  车在一家上岛咖啡的门口停了下来。我透过车窗向门口望去,一个女人正在
焦急地张望。当她看到疯子的车时,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朝我们这边招了招手。
灯光下,这个叫苏荷的女人,成熟知性女人的气质,配上那种略带焦躁的神情,
如同楼兰古国的盆植毒兰一样让人意乱情迷。苏荷,今天的她穿着非常得体,淡
妆化得很精致,比那天地铁里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宛若两人。由此看来,女人
漂亮,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想苏荷的原因应该是疯子,至少她会在意和疯子约会
时自己的形象。如果一个女人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频繁对着一个男人暴露自
己最粗燥的一面,那么,这个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

  苏荷也认出了我,那天在地铁里被她骂作流氓的男人。苏荷显然有些吃惊,
盯着我,不相信的神情指着我道:“是你?”我微笑点了点头。疯子看了看苏荷,
又看了看我,问我道:“你们认识?”我嘿嘿道“一面之缘,你紧张干吗?”疯
子:“紧张?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苏荷的客户,只是谈得来,人家小孩儿都打酱
油了。”苏荷也点点头,脸色窘迫道:“嗯。”疯子指着我介绍道:“死党,阿
抗。”苏荷正准备自我介绍,我对她道:“苏荷,我知道你名字,你打疯子电话
时,就是我先接的。”疯子又拉过一边的西哥,要给苏荷介绍。西哥迫不及待伸
出手,满面笑容对苏荷道:“西瓜的西,哥伦比亚的哥,优点是好色,缺点是诚
实,江湖人称西哥。”苏荷笑了,她笑起来比焦躁的样子更让男人浮想联翩。少
妇的魅力在于谈笑举止之间散发出的那种为生活阅历所积累而沉淀下来的优雅和
成熟。

  疯子和苏荷并排走在前面,我和西哥跟在他们身后。西哥小声道:“这个姐
姐孤独的让人心疼。”我斜了西哥一眼,问道:“你哪里看出她孤独了?”西哥
:“眼神,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很孤独,我真有些担心了。”我笑笑,问:“你
瞎担心什么?”西哥用眼神瞅了瞅苏荷的背影,厚颜无耻道:“自小我就有保护
弱者的嗜好,我担心自己忍不住会对疯子做出横刀夺爱的缺德事儿。”

  浓香的咖啡,宽大柔软的沙发,配上现场弹奏的钢琴,这样的环境非常适合
讲述一段让人深有感触的故事。我和西哥还算比较识趣,在疯子和苏荷不远的地
方找了个座位安静的喝咖啡。从苏荷和疯子谈话的神情可以看出,苏荷将疯子当
成了自己的家长,眼中流露出一种绝对信任和盲目崇拜,这让我和西哥都有些不
服气。女人就是女人,在男人面前永远是弱者,尤其是受到伤害的时候,她需要
一个可以暂时避风的港湾。再坚强的女人,也始终只能停留在表面,因为女人两
个字,就代表了内心的脆弱。男人再坚强,却也抵挡不住女人脆弱的腐蚀,正因
为如此,才会有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的说法。

  西哥大拇指和食指夹着搅拌棒在柠檬水杯中,对着漂浮在水面的一片黄色柠
檬不停的戳来戳去。我弹了一下烟灰,笑道:“西哥,你这也忒无聊了吧,没事
儿也不用对着一片柠檬戳来戳去吧?”西哥将搅拌棒抽出来,用舌头舔了舔,然
后扔在餐巾纸上,不屑道:“没得其他的戳,就随便找个东西戳呗。”我微微笑,
对西哥道:“你要是觉得无聊,我们去洗个脚放松放松吧。”西哥拿起桌上的zippo,
啪的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后,蓝色火焰慢慢靠近叼在嘴里的香烟。西哥:
“累,贼他妈累,昨天陪客户一天洗了三次脚,现在脚底板比女人还滑,以后别
跟我提足浴,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一种生活负担了。”

  这个咖啡店就在公司大楼的斜对面,所以我和疯子经常来,而且逐渐成了一
种依赖。这里的咖啡,我并没有觉得多好喝,但不能否认闻起来很香,让人陶醉。
我这个人有点奇怪,从未觉得任何咖啡对我有什么提神作用,反而觉得催眠效果
特别好。吃苦这个词我们这一代可能已经很难接受了,除非是那些为了小资喝咖
啡的人,所以我喝咖啡比较喜欢重分量的糖和奶,用西哥的话说,土是土了点,
单是土得有性格。我喜欢咖啡厅,也并不是因为咖啡,而是因为咖啡厅的环境,
能让我感到放松。快节奏的生活,时常会让人感到疲惫,所以忙里偷闲到咖啡厅,
窝在高高靠背的柔软沙发里闻着咖啡香味闭目养神,绝对是对自己的最佳奖励。

  “韩穆思的臀部真是漂亮,看得我翘了好几次。”西哥无意蹦出的这句话,
钻入我的耳朵,让我感觉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大夫猛扎了一针。我睁开眼,惊
奇地看着西哥,然后扑嗤笑了起来。西哥盯着我,面不改色道:“怎么啦,不同
意啊?”我点点头,坐起身,笑着道:“同意,当然同意,只是觉得你怎么会突
然说出这句话来,该不会一直到现在还在留念她吧?”西哥:“奇怪个鸟啊,就
允许你YY,不允许我联想一下是吧?不过说真的,韩穆思怎么会看上小毛,这点
还真让我想不通。”西哥说完,身子往前靠了靠,手指敲了敲桌子,继续道:
“我说阿抗,小毛虽然是你朋友,不过我说真的,给我感觉就一土八路。这年头,
漂亮女人都给有钱人泡光了,什么世道!”我慵懒的靠着沙发背,漫不经心道:
“土八路也不至于,可能是因为有钱了,腰板直了,说话方式让陌生人难以接受。
你就别妒嫉人家了,宪法里面也没有规定漂亮女人一定要穷男人吧?”西哥咂了
一下嘴,皱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些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注重一下男
人的内涵呢?”听西哥这么说,我故意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西哥:“怎么啦?”
我叹气道:“要真跟你说的那样女人都注重男人内涵的话,你这辈子注定只能打
光棍了。”西哥不服气道:“虽然我有风华绝代的外表,但你绝对不能忽略我…
…”

  西哥话说到一半,突然嘎然而止,双眼盯着窗外一眨不眨,惊讶得嘴巴都合
不拢。我正要问西哥怎么回事儿,西哥不停朝我摆手,激动道:“阿抗,快看,
快看,你们公司大楼门口!”我转过头,看到公司大楼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有
三个人站在车旁边。背对着我的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面对着我的是一男一女,
因为被出租车挡住,都只能看到上半身。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能让西哥感到如此
惊奇的场景,于是对西哥道:“别老大惊小怪的,看到女人就发春。”西哥:
“注意背朝我们的那个女人,她转身上车的时候,你可要看仔细了!他们刚从写
字楼里出来的时候,我看到过她正面。”

  这个背朝我们的女人和另外两个人告别之后,转身上车。就在她转身的一刹
那,她的面容便定格在我的视网膜里。“萧然!”我脱口而出。西哥一拍桌子,
然后抬手,伸出大拇指,对着我道:“回答正确,加十分!”

  我腾的起身,走的匆忙,带动了咖啡桌,杯子里的咖啡带着热气溅了出来,
褐色的液体悄无声息的洒落在桌面,慢慢汇聚成一小片一小片。我顾不得大腿的
疼痛,迅速冲出了咖啡厅,心里反复默念着萧然的名字,朝公司大楼门口的方向
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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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013

  可叹我没有哪吒的无敌风火轮,可恨我不会金庸大侠小说里头轻功高手的凌
波微步,不然就不用理会来往的车辆,直接从马路这边飘到马路那边了,也不用
眼睁睁看着萧然坐在出租车里呼啸而去了。我气喘吁吁赶到对面的时候,和萧然
说话的那一男一女正要离开,被我一把拽住。

  刚才离开的那个女人,叫伊藤绮美,从日本过来,刚应聘到写字楼里一家国
际代理公司不久,负责工业产品的销售。当我得知他们公司和我们公司在同一幢
写字楼之后,心里有些莫名激动,因为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她就是萧然。

  机遇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所以为了增加我和她见面的机会,我比平时提前
一个小时到了写字楼大厅,在咖啡角里面挑了个视野好的位置,一边吃着虎皮蛋
糕,一边盯着写字楼的大门入口。上班前大约一刻钟的样子,目标终于出现,我
赶忙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提着电脑包,悄悄跟了上去。

  她的身段,她的容貌,甚至是她走路的姿态,要不是萧然的话,我就挥刀自
宫去五台山当和尚!即使是浩浩和皓皓两个人那么想象,仔细分辨也能看得出的
确有些差别,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我印象太深刻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认错
的。我那要命的第六感,导致我的心脏一直狂跳不已,这种感觉仿佛初中时在游
泳池里第一次看到比基尼女孩,激动得难以自控。

  电梯到了,大家蜂拥而进,她靠在电梯最里面面朝电梯门站好。我跟着进去,
低着头,就站在她面前。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猛然抬头,用最忧郁的眼神,
最迫切的神态,面对几乎贴面的她。她也看着我,却没有我期待的惊喜,只是如
同看到陌生人一样那样看着我。我直勾勾的盯着她,没想到她却将头扭到一边。
“萧然!”我轻声地叫了一声,饱含思念之情。如果我此刻的温柔是一把长矛的
话,足够同时刺穿至少三件古代勇士的黄金盔甲。她居然没有反应,当我叫第二
声的时候,她才转头看我,诧异的神情,还朝她自己两边看了看,似乎不相信我
是在叫她。

  装!你就继续装吧,我心里暗忖。我忍不住又叫了第三声‘萧然’。她终于
开口了,用食指指着她自己的鼻子,疑惑的神情,对我说了一句话,居然是日语!
我当然听不懂,但从她的神情来看,她似乎在问是不是叫她。我正觉尴尬的时候,
旁边一个小伙子看到这个情形,热心告诉我,她是在问我是不是在叫她。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更加确定她就是萧然!就凭我在大学玩乐队的那
点音乐功底,对调式和音色的辨识度还是对得起观众的。电梯门开了,她要出去,
示意我让开,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趁周围不注意的时候,装作无意识的样子,靠
近她,冷不防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可能
出于良好的修养,她并没有明显发怒,只是脸颊微红稍带怒意,瞪了我一眼,然
后擦着我的身体走出了电梯。

  伊藤绮美?萧然?用的着这样吗,莫非她又有什么苦衷?我不得而知。她装
作听不懂我说话,其实这里就有了破绽。既然听不懂我叫她什么,那么也当然不
知道我是不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也许我只是问好呢?这样的话,她也就不应该
装作不懂,用日语问我是不是在叫她!这样看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潜
意识里,她知道我是在叫她。

  我走进办公室坐下,将电脑包放在桌上,顺势看了一下手表,距离上班时间
还差一分钟。既然公司严格规定下班时间不能早退,那么上班时间我也得严格遵
守。我现在的顶头上司是丁胖子,说他胖其实主要还是体现在肚子,他的腰围完
全可以媲美装了七八个小袋鼠的袋鼠妈妈。他是个非常敬业的人,这点我和疯子
乃至市场部的其他同事都无可厚非。他每天都会提前半个小时进公司,把助理发
给他的最新销售报表分析一遍,然后发邮件告诉相关人员哪些地方需要注意了。
丁胖子平时挺随和,部门聚会的时候他可以扭着肥厚硕大的屁股和年轻女同事尽
兴发骚。但一旦面对工作,他绝不马虎,而且不苟言笑,仿佛换了个人。公司大
多数人都知道他是铁面无私,六亲不认,即使是私交最好的同事工作上出了纰漏,
他也会溅着吐沫星子指着他的鼻子骂得狗血喷头。

  我屁股还没挨着椅子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起,一听到丁胖子的声音,迷迷
糊糊的我比喝了一杯苦咖啡还来劲儿。我就知道丁胖子这么急着找我是为了南京
一家电厂项目的事儿,虽然心里有底,但每次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感觉有点儿虚,
这孙子实在让人感觉不威而怒,要换成在古代,绝对是一黑面包公。

  走进丁胖子办公室,在他的示意下,我恭敬的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前。丁胖子
一边翻阅手中的资料,一边不时地看我一眼。我下意识将身子往他面前凑了凑,
甚至闻到了桌子上烟灰缸里过夜的烟头散发出的辛辣味。片刻之后,丁胖子突然
将资料甩在办公桌上,随之引发的烟灰缸里烟灰飞溅的事件让我比较恼火。因为
我感觉有些许烟灰飘进了我敏感的鼻孔,而且鼻毛并没有挡住这一恐怖袭击,导
致我的呼吸道骤然不顺畅,随之而来,一个大喷嚏,又将烟灰缸里剩余的烟灰一
股脑儿扇到了他面前的资料上。丁胖子不以为然问我:“感冒啦?”我只能尴尬
笑笑,回答道:“有点儿。”丁胖子抽出一支中华点燃,拿起那叠资料在办公桌
上磕了磕,推倒我面前,对我道:“南京那个电厂的项目,有些低压产品怎么选
了那么多高端产品?”我拿过资料看了一眼,对丁胖子解释道:“因为是第一次
合作,所以侧重点放在了可靠性上面,利润方面可能就稍微受到了些影响。”丁
胖子闭上眼睛,靠在老板椅上,右手几个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轮流敲击,做沉思状。
我不等丁胖子开口,试探性问了句:“丁总,要不我找几家相当的产品再比较比
较?”丁胖子睁开眼,看了我一会儿,吐出一个幼儿园儿童最熟悉的英文单词:
“Good!”

  我并没有打主意去找,因为业主那边都已经谈好了,再去更改是件很麻烦的
事情。我之所以那么说,是给丁胖子的想法造成一个他做了最终决策的假象。老
板一般都喜欢在一些并不重要的细节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其实我们并不一定要严
格执行,只要有合适的理由,一样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进行。老板也是人,
他精力毕竟有限,很多事情可能就是因为一时兴起或者是心血来潮,也许今天他
提出来,明天他自己就忘得干干净净了。也正是因为像我这样的人存在,导致了
很多老板的执行力力度有所衰减,当然,这不一定是坏事儿,因为老板执行力的
关键表现是体现在宏观大方向和重要决策上,而不是本应该属于下属决定的那些
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所以,我一直喜欢善于放权给下属的领导,偏偏丁胖子却
又不是这种人。

  一个员工,尤其是一个市场销售人员,要在公司站稳脚跟,关键取决于你所
掌握客户的重要性和你自己对于客户的掌控能力。如果你手里有几家非常重要的
客户,可以直接影响公司部门的业绩状况,而且你自己又能做到这些客户非你不
可,那么,你就好比是赌场上手拿王牌的玩家,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你总是赢者。
当然,我们不能强势的把自己这种资本当成是一种炫耀甚至是威胁,导致公司或
者其他的同事产生强烈的反感,从而引发众怒。那么,如何做才会让人信服,让
公司隐约感受到你这种无形的威慑呢?很简单,就两个字:低调!俗话说得好,
玩的就是深度,就算在公司里随便抽支烟,也要做凝思状!如果周围的人都暗地
里骂你:“这小子又在装B 了!”那么恭喜你,深度出来了,别看他们心里那样
骂你,其实那是他们心虚,因为装B 也并不是人人都擅长的。

  中午时分,我揉了揉酸疼的眼睛,仰着头,翻了翻白眼滴了几滴眼药水消毒。
眼皮开合三次之后,陡然发现有个人站在我身后,低头真看着我,以至于我可以
清楚看清楚他的鼻毛,很长,其实我觉得如果要是能长在胸口,可能会让他更加
有男人味些。他是实习生,一个叫周恬的男孩子,刚毕业不久,平时很少和他打
招呼,原因很简单,我听其他同事说,他不喜欢女人。虽然我思想够前卫,但是
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爱上西哥,就更不用说会和他来电了。所以,他低头含情
脉脉稳望着我的时候,我打了个冷颤,和寒冬腊月尿尿完毕一样,身体情不自禁
的抖了两下。

  我缩回头,猛的一个转身,诧异的望着他:“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周恬伸
手在我肩膀上捏了一下,让我毛骨悚然。他责怪的口吻温柔道:“我又不是那些
风骚女人,穿着高跟鞋嘀嗒嘀嗒的,多煞风景啊。”

  我第一次认真打谅这个周恬,脸很瘦,皮肤也很白,眼睛也很大,还忽闪忽
闪的。个子大约170 的样子,穿着很干净,应该是质地不错的那种纯棉制品,配
上一双白色的旅游鞋,要不是因为他喉结像个桃子骨头,还真看不出他是男是女。
周恬看我在盯他,脸还红了,我真想站起身来抽他丫一个嘴巴,可心里实在担心
他有‘打是亲骂是爱’的想法。

  周恬对我道:“你的眼神好奇怪哦,老盯着人家,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时,
身旁几个女同事走过,在他背后捂住嘴笑了笑,还朝我做了个鬼脸,让我有些哭
笑不得。以前只是听别的男同事说他很烦,现在亲自领教下,才明白,做一个男
人难,做一个被男人看上的男人更难!我故作严肃,问周恬:“有什么事儿吗,
我要去吃午饭了。”周恬腼腆一笑,兰花指在我面前一拂,对我道:“当然啦,
刚才在7 楼餐厅和老板在一个桌子吃午餐,他顺势叫我下来找你,让你十分钟后
去写字楼顶楼的咖啡厅。”我将电脑关上,起身就走,随口答了声:“嗯。”周
恬突然背后叫了一声:“哎呀!”我回头:“又怎么啦?”周恬紧张兮兮道:
“差点忘了,老板手机忘桌上了,让他帮他带过去。”我没有再说话,径直走向
老板办公室,总觉得脊椎骨凉飕飕的,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忑他妈不自在。

  顶楼咖啡厅,就来过一次,所以对于环境还算熟悉。我提前了5 分钟到,一
眼扫过,看到老板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和对面的某个人谈着什么。我径直走过去,
将手机递给老板,这时,老板对面的人说了一句:“没问题。”声音耳熟的很,
而且是很标准的普通话。我顺势转身看了老板对面的人,是一个女人,一个让我
意乱情迷的女人,一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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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14.

  “萧然!就知道是你,电梯里还装听不懂中国话,你……你……过了!”我
对着萧然,用手指点着她,兴奋的朝她嚷嚷,甚至忘记了坐在她对面的丁胖子。
丁胖子用湿纸巾擦了擦手上的面包屑,鼓着那双金属光泽的电灯泡,陡然在丘壑
起伏的脸皮上陈列出让人顿生敬意的笑容,如来佛一样和善中透出威严,问我道
:“你认识伊藤小姐?”我看着丁胖子那有些不相信的眼神,恨不得走到他身边,
一把拧起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声歌唱:“何止认识,我还和她上过床!”这不
是炫耀,应该是男人情不自禁的虚荣,他应该可以谅解我大脑皮层由于极度兴奋,
激发出来的那种情不自禁的得意洋洋。用一句方言来形容,两个字:得瑟!

  丁胖子毕竟是我上司,我职业化朝他点了点头,对着伊藤绮美,习惯性随意
道:“很荣幸,这位美女是我以前的朋友。”伊藤面带微笑,看了我几秒钟,问
我道:“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叫伊藤绮美。还有,你不觉得‘美女’这个
称呼很俗气吗?”丁胖子抽了一口雪茄,看了我一眼,有点恼怒的神情,缓缓道
:“阿抗,叫你来是谈工作。”丁胖子不苟言笑的时候,总让人感觉到一股杀气。
我有些尴尬,心里正在怨伊藤绮美太不给面子,还好伊藤绮美又给我解围,朝丁
胖子微笑道:“算了,午餐时间,随意点也没关系。”这种女人不简单,对男人
善于用打一下摸一下的战术,常常会让那些感性的男人方寸大乱。

  丁胖子脸上稍微缓和了点,面部肌肉明显有了松弛。我正在考虑要坐在那边,
伊藤身体朝里微微挪了挪。我有些心花怒放,正想顺势坐下,丁胖子也将他丰满
的臀部挪了挪,然后对我招手:“来,阿抗,坐这儿。”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万
般无奈也罢,只能带着感激的微笑极不情愿的坐在了丁胖子旁边。顿时,一股淡
淡的味道从丁胖子的胳肢窝下,伴随着咖啡的清香开始刺激我的嗅觉神经。

  伊藤绮美的穿着很保守,黑色的职业装,因为胸部丰满的关系,导致V 领开
口的平面三角形变得立体化。桌子是透明的,刚及膝盖的套装短裙里面,赫然两
条白皙的美腿延伸而出,交叠在一起,并相互挤压,让人有拧一把就会出水的感
觉。这也算是中国的国粹,二郎腿,由此可以进一步判断,这个伊藤绮美不是原
装的进口货,最多也就是一组装产品。肉色的长筒丝袜绝对不是一般商店摆放的
货色,它看上去似乎和皮肤融为了一体,细腻的让人心里直发痒。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穿着最体现品味的地方,应该是鞋子。第一眼最不引
人注意的地方,反而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格调和品味。伊藤绮美的鞋子也是黑色,
毕竟我不是皮匠,所以具体是什么材质我还真没一眼看出来,但肯定不是人造革。
我其实比较讨厌女人穿高跟的鞋子,因为这会让我并不突出的个头,对自己的男
人自信心造成不大不小的伤害。但是,伊藤绮美这双鞋子,我一眼看到就喜欢上
了。鞋头不是很尖,但也不是很圆润的那种,只能用恰到好处来形容。最吸引我
的是鞋面上紧贴着的几朵雅俗的小花,无论从形状还是大小,看上去都是那么的
赏心悦目。有些亚光的装饰修饰小花的边框,即不象那些玻璃材质的假钻石一样
闪闪发光晃得人眼睛疼,也没有暗花装饰的低调晦暗。这一切,甚至让我有个很
变态的想法,想弯腰下去,轻轻将她的脚抬起,吻一下。虽然这种场面只有A 片
里面的前戏才会出现,但是我并没有感到自己多龌龊,因为此情此景,这确实是
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而且没有丝毫亵渎的意思。

  丁胖子咳嗽了几声,提醒我的失态,我不得不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正好和伊
藤绮美的眼神对上。从她似笑非笑的眼角来看,她没有厌恶的意思,看来女人都
一样,并不反感男人对她们的欣赏和迷恋。我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于是拉了拉领
带,松开衬衣领口,然后很自然的喝了一口柠檬水,真他妈的酸。我发现了一个
细节,伊藤绮美喝过咖啡,习惯微微伸出舌尖将自己红润的双唇舔舐一遍。我不
由得心里狂呼:“妈妈呀,救命,这忑撩人了!”

  丁胖子将我介绍给伊藤绮美,让她以后和我联系,还让我和她加强合作,这
让我心中一阵窃喜。其实伊藤绮美这种做法很让人反感,没有通过我就直接找了
丁胖子,用上级压下级的这种做法,任何人都不会认同。好比我,就算嘴上答应
的好好的,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服气。还是南京某电厂的那个项目,伊藤绮美所在
公司想成为我们的供应商,也不知道什么关系让她直接攀上了可爱的丁胖子,不
过我认为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县官不如现管。总算丁胖子心疼我这个冰雪聪明精
明能干的爱将,不然这等好差事要是给了别人负责,我肯定是屁眼儿里都冒火。

  伊藤绮美既然是我们的供应商,这就意味着我就是她的客户,那么以后我面
对她的时候,我的头顶也随之多了一层七彩的光环,我变上帝了。虽说丁胖子打
了招呼,但是具体负责人员是我,供应商多的是,只要我存心不选伊藤绮美她们
公司,这鸡蛋里挑骨头的事儿我也不是做不出来。

  丁胖子走了,终于走了。临走时他手在我肩头搭了一下,朝我意味深长一瞅,
让我好好干。可关键他还暗地用力捏了我肩头一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领导的
暗示有很多种方法,可丁胖子的这个暗示却让我没有了方向,因为没有任何前兆。
是鼓励?是提醒?还是威胁?众位同事一直认为,丁胖子是我们公司最具有淫威
的一个领导,此话确实不假。工作中,永远没有多的话,永远没有多的手势,只
要出手就是必杀技,丁胖子,这位新上任并不久的领导,就是我心目中的独孤求
败。

  我看着眼前神态淡定的伊藤绮美,反而觉得没有必要急着逼她承认自己就是
萧然。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嘛,有朝一日她如果能主动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轻轻
告诉我:“我就是萧然。”那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想到这里,我忍俊不住,
傻笑了起来。伊藤绮美奇怪的望了望道:“你觉得我很可笑?”我摇摇头,说:
“不是,我笑自己蠢,还以为你只会说日语。”萧然用小勺子在咖啡杯里慢慢搅
动,没有丝毫金属勺子和咖啡杯的碰击声。她抬头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挑,对我
道:“我有说过我不会中文吗?”我急着道:“可电梯里……”萧然打断我的话
挑衅口吻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无聊找借口和我搭讪?”

  冷静,一定要冷静,我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决定把话题转移到对我
有利的工作关系上。我低头,右手微微捏拳靠着自己嘴唇,轻轻咳嗽了两声,这
种故作病态的感觉,不亚于小李飞刀的神韵。猛然抬头,目光如电,盯着萧然,
强势的神态犹如利剑劈破翠竹,对萧然道:“关于南京那个项目低压产品供应商
的问题,可能有些麻烦。”萧然并没有我想象的紧张,只是身体往后靠,双手抱
在胸前,歪着头,柳月娥眉紧蹙,平和的语调问道:“哦?为什么,刚才丁总不
是……”我伸手,斩钉截铁的手势,说:“具体的情况丁总并不是很了解,他只
是给我和你合作的建议。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和客户沟通好指定了品牌,并选定
了供应商。”萧然眉头逐渐展开,微微笑,对我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糖衣炮弹,绝对的糖衣炮弹!迷人的微笑,温柔的口吻,差点就让我犯晕向
她坦白,一切皆有可能。在这关键时刻,我头脑出乎意料的清醒,清楚意识到,
越是这种情况,越需要体现出一个男人的深度和冷酷无情。于是,我起身,拿起
桌上的烟盒和手机,甩给伊藤绮美一句硬邦邦的三个字:“没办法。”说完,我
转身向咖啡厅门口走去,留下她一个人在身后干瞪眼。

  下午,我正在给一家客户做报价,接到了西哥的电话。我一边在敲击电脑键
盘,一边歪着脖子夹着电话先发制人:“干吗呢,晚上要请吃饭是吧?”西哥:
“你别那么不厚道好不好,又不是不知道哥们儿我最近穷得快要疯了!”我笑笑
道:“少装,一个月三千的房贷,你至于吗?”西哥叹了口气道:“这不准备买
车吗?”我问西哥道:“疯子不买了吗?”西哥:“可疯子泡MM的时候我们总不
能老闲着吧?”我嘿嘿道:“我可没说要买车,别扯我。”西哥大声道:“JEEP,
绝对够男人,还经济实惠,就这么说定了,一人一半!”我劝西哥道:“冲动是
魔鬼,千万要冷静,要不我再考虑考虑?”西哥神秘兮兮道:“你要答应了,我
告诉你一件事儿,保证你吃惊不小!”我哈哈大笑,对西哥道:“去你的,当我
三岁小孩儿是吧?”西哥:“呵呵,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和一个妙龄少女,抱
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一起逛超市。”我不屑的口吻,问西哥:“这年头,芙蓉
哥哥都有了,还有什么让人惊喜的?何况是老夫少妻。”西哥阴阴一笑:“这当
然没什么惊奇的,不过那个女人嘛,我相信你心里还是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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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15.

  “谁?”我问道。西哥:“一人一半,大不了前三个月让你开还不行吗?再
说,你不一直也想买车的吗?”我无可奈何道:“你说吧,是谁?”西哥得意笑
笑:“就知道你忍不住,不过话说前头,既然答应了,你这孙子要是反悔的话,
我肯定猴子偷桃,摘下来当乒乓球打!”我催促西哥道:“快点说啊,女人一样,
啰嗦。”西哥:“小娟。不过她没看到我,我开始还以为我看错了,后来等他们
买单的时候又仔细瞧了瞧,就是她了。”

  西哥说的没错,我心里的确有她,小娟。她有权利选择自己新的生活,过去
已经是过去,在我的内心深处,她依然单纯如昔。唯一遗憾的是,我不能给她什
么,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酸楚。多情是一种致命伤,包扎伤口的时候,我却
又忘记了痛。

  我拨通了小娟的电话,响声过后,话筒里传来了小娟久违的声音,小心翼翼,
似乎有些难以相信。“阿抗?你怎么会想起电话给我了?”我没有正面回答小娟,
只是平淡温和的问她:“小娟,最近还好吗?”小娟:“很好啊,你呢?”我眼
前浮现出她和一个可以当她父亲的老男人一起逗小孩儿的情景,差点落下泪来。
我声音有些沙哑,轻轻道:“还好。”停顿片刻,我鼓起勇气,继续问小娟:
“你当妈妈了?”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沉寂。小娟很兴奋的说道:“嗯,你怎么
知道的?”我没有回答,问小娟:“想见见你,可以吗?”小娟:“现在吗?”
我问道:“不方便吗?”小娟迟疑了会儿,歉意道:“我呆会儿还要给孩子喂奶。”
我微微笑道:“多大了?”小娟:“两个月不到。”我责怪道:“当妈妈了怎么
也不给我说声?”小娟:“怎么啦,有红包吗?还是要当他干爸?”

  下班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里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躺在床上好好
睡个觉。走上楼梯,拿出钥匙,一眼看到蹲在我家门口玩游戏机玩得津津有味的
司马越越。司马越越的身边还有一个很大的编制袋,鼓鼓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司马越越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玩游戏。我疑惑道:“你干吗?”司马越
越几个手指不停的在游戏机上按来按去,那神情比战场上的战士还要紧张。她头
也没抬,对我道:“等会儿,就差一点点了。”我没有理会她,正要插钥匙开门,
她突然在我面前一下跳了起来,兴奋异常的大叫一声:“耶!”着实把我吓了一
条。她继续叫道:“太棒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哈哈哈,终于通关了!”我实
在没有心情分担她的这种喜悦,一脸倦容看着她,平静问道:“你来干吗?”

  司马越越将游戏机插在蓝色低腰牛仔裤的口袋里,然后一下双手勾住我的脖
子,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哀求我道:“大叔,我没地方住了,就住
你这里好吗?”司马越越这个女孩儿脸上的喜怒哀乐也是跳跃性的,不去当演员
真的浪费了。我冷冷道:“不行。”司马越越趁我不注意,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钥
匙,然后朝我扬了扬,做了个鬼脸道:“这么可爱的小美女和你同住一室,可以
陪你说话,还可以帮你打扫卫生,做饭也可以啊,便宜你呢!”说完,她就把我
的家当成了她自己的家,打开门,将她的那个超大编制袋往屋里拖。我仍然一动
不动。司马越越弯着腰,T 恤的领口下垂,胸前乾坤一览无余,粉红色的半罩胸
衣紧紧贴着她隆起的胸部。司马越越抬头,看了我一眼,一边甩了甩酸痛的双手,
一边大声埋怨道:“喂,看够了没有,大叔,你倒是过来帮忙啊!”我没有理会
她,径直走进客厅,将电脑包往沙发上一扔,斜躺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司马
越越开始自己继续拖动那个编制袋,嘴里还喊着:“一,二,三……啊……自己
动手,丰衣足食,哼!”

  我打了西哥的电话,打第三次的时候才接通。我愤愤道:“死了是吧,这么
久才接电话?”西哥:“阿抗,几个同事小聚一下,在大厅呢,太吵,没听到,
对了,这牛鞭煲真是绝了,要不你一起过来?”我没好气道:“免了,吃哪儿补
哪儿,你自个儿慢慢吃吧,那腥味我可受不了。”西哥可能嘴里还喊着牛鞭,所
以说话还含糊得很:“找我啥事儿?”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司马越越,对西哥道
:“你那房子不有个小间吗,有个美女要租,便宜你了。”西哥哈哈大笑道:
“得了吧,司马越越吧?你就别动歪脑筋了,实话告诉你,就是我让她去你那儿
的。我仔细想过了,还是不能为了一颗小草放弃整个森林,我这小间还得当流动
工作站。”

  一旁的司马越越,看了看我,走到我身边坐下,用手推了推我,撒娇道:
“大叔,你就发发慈悲吧,我知道你这个人心眼儿最好了,房租我会给你的,不
过要等我赚钱了以后……”我嘲笑道:“等你赚钱,已经是共产主义社会,也不
用你交房租了。”司马越越嘟嘟嘴,然后趴在我胸口,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
小嘴凑到我耳边,喘着热气,带着稚嫩的风情万种,对我暧昧道:“要不,我和
你睡一间……”

  我这个人,最禁不起挑逗了,这小丫头看来经验还蛮丰富,一边情意绵绵的
样子,一边还用她貌似发育成熟的胸脯压着我的胸口。毕竟我不是少林寺的方丈,
总归还是有点七情六欲的,被她这么一搞,我下面一下就有了反应。这时,我才
发现她还有一只手停留在我的大腿内侧,有意无意的摩擦。她朝我下面瞟了一眼,
然后回头看了看我尴尬的表情,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我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推开
她:“笑个屁啊,我也是男人,你这样我能没反应吗?”司马越越面带笑意,伸
出中指在我额头上点了点道:“假正经!”我起身,走到小房间门口,一把推开
门,对她道:“老老实实呆自己房间,不准穿内衣在公共空间乱跑,不然老子迟
早办了你!”司马越越朝我吐了吐舌头,指了指客厅里的那个编织袋,问我道:
“那你能不能先帮忙把这个袋子提到我房间里?”

  其实,对于司马越越,我根本不了解她,她的生活圈子,她的狐朋狗友,她
的内心想法等等等等。了解一个人太累,也太花时间,所以我认为还是一切随缘
的好,毕竟她现在只是我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我并没有想过要把她怎么样,要
和她发展成什么关系,我甚至觉得她不值得我去花费精力为了取得她对我的好感。
我和她不可能有将来,也不可能有结果,既然如此,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
需要启动当初对萧然的激情。至少,萧然那时,曾经给了我希望。

  由于比较累,所以睡得比较早,但却一直没有进入深度睡眠,我有些担心这
是失眠的前兆。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还是被短信声惊醒了。黑暗中,我拿过手机,
居然是伊藤绮美的消息。伊藤绮美:“我在**酒吧,要过来一起吗?”这个酒吧,
是我以前和萧然,小珍,西哥和疯子常去的。我并没有立刻回复她的消息,我需
要她感到稍微的焦躁。我甚至带着甜蜜的微笑小憩了十分钟左右,再睁开眼睛的
时候感到从未有过的精神抖擞。开灯,穿好衣服,拿起床头的BOSS香水朝手腕的
地方碰了两下,然后双手的手腕靠在一起轻轻摩擦,随后分别一只手腕靠一只耳
朵后跟又擦了擦。对着镜子,从很小的玻璃瓶子里抠出一些发蜡,双手搓了搓,
随意在头上捏了几下,效果一下就出来了。颓废中带点骚包,嗯,要的就是这种
感觉。

  我拉开门,一眼看到司马越越仅仅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蜷缩在沙发上一边
吃棒棒糖一边戴着耳机看电视。耳机黑色的线垂下贴着她胸部以上如雪的肌肤,
显得格外显眼。司马越越看到我出现在客厅,有些惊讶,嘴里含着棒棒糖,大着
舌头一样问我:“这么晚了,你要出去?”我没有理睬她,走到门边换鞋。背后,
司马越越道:“咦,还喷香水呢,骚包,喂,是不是出去泡MM啊?”我仍然没有
理睬她。她可能觉得无趣,于是也不再和我说话。我换好鞋,走到门外,关门前
一刻,对客厅里的司马越越平静道:“知道戴耳机看电视了,有进步。”司马越
越朝我撇了撇嘴。这一瞬间,我将门砰的一声关上,哒,哒,哒,脚步声在夜晚
的楼道格外清晰。男人的酷,原来也可以装出来。

  走到小区门口,等了半天没等到车,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西哥要买车的理由实
在太充分了。我想,是时候给伊藤绮美回消息了:“等会儿,我就过来。”终于
来了一辆空车,心情一下好了很多,怕搞乱发型,于是坐在后座中间,徐徐清风
两边掠过,实在安逸的很。消息又来了,我打开一看,是伊藤绮美的:“我是个
没有耐心的女人,已经回家了。”我心里暗忖:“这下完了,装B 装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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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16.

  我稍作犹豫,还是让司机把我送到了**酒吧。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满脸欲望
的年轻男女,成就了酒吧生意兴隆的经久不衰。昏暗迷离而又五彩斑斓的灯光一
直是这个酒吧的风格,这种环境让我不由自主的联想到热带丛林中蜿蜒游动的毒
蛇。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幅黑框眼镜,缓缓戴上,然后抬头,轻轻扶正,这样会让
我显得更斯文些,看上去是一文化人。自古文人骚客多惆怅,我虽非什么文人,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勉强可以成为一个骚客。一个忧郁冷酷的男人,在这种
喧嚣浮躁的环境里,可以轻而易举的鹤立鸡群,可惜我不是,最多只能勉强装一
装。

  我站在酒里里的一个台阶上,放眼望去,一簇簇时尚男女花天酒地的好不快
活,总以为拿着个塑料罐子盖着几个筛子摇来摇去自己就是赌神了,真他妈幼稚。
喜欢酒吧的年轻人,大多都是内心寂寞的人。年轻不是缺点,但如果因为年轻而
害怕孤独,那也绝对不会是优点。一个真正的男人,要能忍受住寂寞的煎熬,禁
得起欲望的挑逗,放得下过去的挫折。这么看来,我倒真算不上是个真正的男人。

  我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因为我看到了对面靠墙独自喝酒的伊藤绮美。
我不由得心里暗自好笑,哼,看来自己的判断很准,女人的话都是骗人的,尤其
是漂亮的女人。我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朝她走了过去,然后一言不发安静的坐在了
她的对面。伊藤绮美仿佛没看到我一样,脸上微泛红晕,依然陶醉在强劲的音乐
节奏之中,不时还将头摇来摇去。几缕青丝沿着白皙干净的面颊垂下,乍一看她
还有些古代侠女的风范。

  敌不动,我不动,这是对感情把握的最高境界,我们时刻要牢记在心,并且
朝这个方向努力。伊藤绮美一言不发,我自然也是装哑巴。她将手中还剩一半的
鸡尾酒放在了桌上,双手举了起来,似笑非笑的随着音乐开始晃动她年轻的身体。
肩膀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确实尺寸也和萧然一样,这让我更加确定她就是萧然。
她丰满的胸部在我面前轻微晃啊晃,我真想提议酒吧的DJ是不是该把这吵人的音
乐换成摇篮曲。她黑色的无袖衬衣第一个钮扣没扣,从开衩处可以若有若无看到
她内衣的肩带,这立刻让我感到有些口感舌燥,甚至有些蠢蠢欲动。我并没有因
为自己的生理变化感到惭愧,反之,我特高兴,因为我知道我自己这半年多来,
并没有因为思念和孤独而丧失了我的年轻。

  我看了看伊藤绮美放在台子上的鸡尾酒,烈焰红唇,萧然的最爱。我伸手过
去,端起来,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口。伊藤绮美瞪大眼睛看了看我,然后一把抢过
去放在自己面前,终于对我说话,责怪道:“你干嘛?太不绅士了吧?”我勇敢
的看着她的眼睛,盯得她心慌,逼得她不得不转移目光,心里想:“和我比脸皮
厚,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斧头,刘翔身旁玩跨栏。”

  “烈焰红唇,而且伏特加和干苦艾要份量调换,杯口糖要放双份,这样喝起
来口感就会更加甘甜细腻,而且更容易醉。”说完,我径直站起身来,坐在了伊
藤绮美的身边,她下意识的朝旁边挪动了一下散发着幽幽清香的身体,故作不解
的望着我。我伸手,一把握住鸡尾酒杯,顺便也握住了她的手。不知道是酒精的
刺激,还是因为我这种防不胜防的粗鲁,让她的脸变得红彤彤。初尝人事的少女
一样那种娇羞无比的感觉,这当然没有,其实是气得满脸通红的那种感觉。我微
微一笑,转回头,抽出一支香烟,放在嘴里,沉思片刻,摸了几下口袋,然后拿
出一盒火柴,嚓的一声,蓝色火焰开始接触烟头,迅即,一股烟草灼烧的香味飘
散。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侧身看她,我只能装做不在意的样子,一边抽烟一边望
着演艺台上忘情的歌手,随意道:“虽然你不原意承认,但是你的习惯却依然没
改,我刚才喝烈焰红唇的时候,杯口的糖还是那么多。”停顿片刻,接着深情道
:“萧然,我对你的感觉也是如此,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萧然还是没有因为我的真情表白冲过来紧
紧抱住我。我不敢转头再看她,看到她的眼睛,无论是嘲弄,或是深情,我都担
心自己无法自控。我闭上眼睛,耳边只有音乐,慢慢的,我感受到了她的呼吸。
我想,她是想在我的耳边对我说些什么,这个想法让我的心一下沸腾起来。一只
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这种主动式进攻,让我的身体有些发抖,我的心开始剧
烈燃烧。我睁开眼睛,酒吧所有灯光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零零散散分布在几个
台子上的红蜡烛所散发出的微弱光芒。酒吧里的人在随着越拉越强劲的音乐尖叫
不已,莫名骚动,不经意间点燃所有人的欲望。我情不自禁,几乎是黑暗中,一
把搂过身旁的她,深情热吻起来。

  吻着吻着,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我松开她,她扑哧一乐,呵呵笑个不停。
“怎么是你?”我惊讶的盯着她。她边笑边对我道:“人家早走了,对了,我刚
才拉你手的时候,感觉你身体在发抖呢,喂,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啊?”服务员将
一支红蜡烛放在了我面前的台子上,烛光下,司马越越幸灾乐祸的笑脸,真恨不
得抽她丫的。我有些尴尬,对司马越越严肃道:“你笑个屁,我得帕金森了才抖
的,不行是吧?”司马越越推了我一把,咯咯坏笑,在我耳边小声道:“你刚才
吻我感觉好不好?”我没好气道:“和棉花糖比起来,你舌头唯一的好处就是不
粘牙。”

  我喝了一口酒,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跟踪我?无耻!”司马越越故作
委屈的样子道:“不是!我一个人无聊,是别人陪我来这里玩的!”我根本不会
相信她的鬼话,将烟头掐在烟灰缸里,抬头问道:“哪个野男人?”啪的一声,
我被人拍了一下头,身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孙子,一泡尿撒到一半突然停
了,就知道你肯定在说我坏话!”我嘿嘿一笑,转头望着神采奕奕的西哥,问道
:“这么晚了还把我家里的小女孩儿带出来,你这是对祖国未来花朵的摧残。”
西哥朝司马越越眨了一下左眼,然后对我道:“这和留你家里,等你晚上回去无
情采摘,有毛的区别!”一旁的司马越越得意的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
我朝司马越越横了一眼道:“一边儿去,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司马越越突
然伸出两只手,一只手扯我一只耳朵,把我的头摇来摇去拨浪鼓一样。她一边摇
一边说:“小孩儿打大人,大人不能换手!”一旁的西哥哈哈大笑,烟都笑掉了。
我又气又急,伸出手要抓司马越越,她人影一闪,赶快跳开,然后跑到了西哥身
后。西哥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豪言壮语道:“放心,既然认了我这个干爹,谁
要敢欺负你,那可就得看看我的拳头了!”说完,西哥捏了一个钵大的拳头在我
面前晃了晃。“干爹?”我惊讶的望着西哥和他身后的司马越越。司马越越笑着
点了点头。西哥笑道:“阿抗,你要泡她的话,也得叫我爹,可不能乱了规矩。”
我心里暗道:“这对狗男女,迟早得乱伦。”正要说话,西哥指着我道:“这对
狗男女,迟早得乱伦,是这样想的吧?”顿时,我一脸惊讶加佩服,无比崇拜的
眼神望着西哥傻笑。

  这时,我放台子上的手机亮了,嘀嘀嘀,短消息。西哥一把抢过去,看了起
来。我懒得起身,对西哥不以为然道:“看什么看,就喜欢看老子隐私。”西哥
不但看了,还马上迅速帮我回了一条消息。我一把抢过手机,短消息已发送。我
翻看了一下,发消息的是萧然原来的号码!她说:“你到底爱我有多深?”然后
我又看了一下西哥帮我回复的消息:“阳具代表我的心!”

  我气得指着西哥说不话来。西哥嘿嘿道:“我说那个伊藤绮美就是萧然吧,
老手机号码都用上了,唤醒你对爱情的记忆,浪漫的让我想回家看卫生间里的油
画。”我正要骂西哥这孙子不厚道,手机又响了,是电话。西哥一把想抢过手机,
还好我有准备,闪到一边,迅速接听。电话里传来急促带着哭腔的声音:“阿抗,
儿子一直发高烧,我……”我打断她的话,问道:“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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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17.

  我和西哥还有司马越越三个人一起赶到**妇幼保健医院病房的时候,小娟正
陪着宝宝打点滴。小娟一脸焦虑,站起身来,揪心的难受化作眼神中流露出的悲
哀无奈,望着我。我轻轻抱了抱小娟,然后拍了拍她后背,安慰道:“别担心,
小家伙不是挺乖吗,看他多勇敢,都不哭一声的。”小娟小声哽噎道:“好不容
易才哄他睡着的,不过刚才大夫说了,情况没我想象的严重,打了点滴就会退烧
的,可我心里还是不踏实。”小娟拍拍自己胸口,长长吁了口气,接着道:“你
不知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一旁的司马越越摸了摸宝宝的头,俯身亲了一下宝宝红扑扑的小脸蛋,然后
回头小声说:“宝宝好可爱哦!”西哥站在一旁,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一边沉思
状,然后自言自语道:“还别说,我怎么越看越像阿抗呢?”小娟看了看西哥,
看了看我,尴尬,哭笑不得的表情道:“西哥,你瞎说什么呢!”西哥一本正经
道:“小娟,别误会,我是说这小家伙这双紧闭的小色眼有点像阿抗。”司马越
越双手狠劲掐西哥的胳膊,撅着嘴道:“宝宝都这样了,你还说缺的话,我让你
缺德!”西哥压低嗓门,痛苦的叫出声来:“哎呀,哎……呀,妹妹,马,司马,
越越,不行了,不行了,西哥从内心开始忏悔……”

  我走到宝宝床边,静静地端详,如同司马所说,真的好可爱。我好像听到了
宝宝均匀的鼾声,忍不住凑过去亲了宝宝胖乎乎的小脸蛋一口。“哇,哇,哇…
…”小宝宝突然哭了起来。西哥一乐,说道:“我说吧,越越亲他没反应,阿抗
一亲就开始认爸爸了!”小娟脸红了下,然后将孩子抱了起来,轻轻地哼着小曲,
摇啊摇,幸福的看着宝宝道:“乖,宝宝不哭,宝宝不哭……”我白了西哥一眼,
朝西哥使了个眼色。司马越越朝我和西哥看了看,一头雾水,抓了抓自己头顶,
迷惑不解的难受样子。西哥大嘴一咧,生怕别人听不到,还特意提高音量道:
“阿抗,使什么眼色嘛,这孩子不会真是你的吧?要不你一亲他,他就叫:”爸,
爸,爸……“我懒得和西哥胡搅蛮缠,走到小娟身旁,微微自嘲笑道:”别听西
哥瞎说,他这个人就这样,就没正经的时候。“小娟似乎没有听到我说话,只是
认真地哄孩子,过了会儿,她抬头朝我意味深长道:”你不用怕,孩子本来就不
是你的。“我一听小娟这口气,倔脾气一下来了,顿时豪情万丈道:”我……我
怕,怕什么?真是我的,我还真要了我!“西哥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道:”年轻
人,即使这样,你也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如果这孩子不是你的,你还要了,那
才是真男人!“西哥说话的同时,还伸出个大拇指在我面前晃啊晃。

  司马越越突然来了一句:“宝宝他爸爸呢?”我和西哥废话了半天,居然没
有想到这个问题,听越越这么一问,于是同时转头看着小娟。小娟神色有些慌乱,
旋即恢复平静,微笑道:“宝宝他爸爸今晚临时出差了。”我们都没有再继续问。
宝宝在小娟怀里,还是一个劲儿的哭,声音贼洪亮,别说,那一声声哇哇哇,听
起来还真有些像爸爸爸。我看小娟看宝宝的眼神,那种流露出来的母性一刹那就
感染了我。我对小娟道:“让我抱抱试试看。”小娟将宝宝交给我,我抱在怀里,
看着这个小生命,亲切得让我有想流泪的感觉。我一只手托着宝宝,一只手轻轻
拍他的小屁股,嘴里哼了一首慢摇滚,说来奇怪,宝宝最后哇了两声之后,声音
开始变小,后来就闭上眼睛,脸上带着笑意安静了下来。西哥道:“你这大学玩
乐队真没白费,随便唱首摇滚比摇篮曲还凑效,来来来,我也哼一曲助兴。”西
哥吹起了口哨,听着西哥悠扬的口哨声,我心口一热,一股暖流突袭,不是因为
西哥的口哨声而感动,而是宝宝撒尿了。我想到了前天下血本买的新衬衣,不禁
一脸绝望和惊讶,朝西哥狠狠瞪大眼睛。西哥食指和中指并拢,朝我点了点,有
模有样道:“纯属意外,纯属意外……我也突然尿急。”说完,西哥迅速转身闪
出了病房,顷刻,走廊里传来噔噔噔的跑步声。

  西哥的皮鞋,一般穿半年之后,就会让鞋匠老伯在鞋底加一层橡胶胎,钉上
八颗小铁钉,所以,西哥在水泥地上跑起来和驴子一样丁丁当当。我和西哥不一
样,因为我比他个头矮,所以我一般习惯加两层,而且不喜欢用马钉加固。

  西哥要买的JEEP2005在经销商的露天仓库里排着长队,亏我还和西哥在赶来
的路上一个劲儿的嘀咕:“不知道要排队等多久才能提到现车,哎……”由此可
见,我和西哥又犯了一个幻想主义错误,心里把JEEP2005当成RANGEROVER. 刚刚
提车的时候,我和西哥还是蛮兴奋的,虽然算不上什么好车,但毕竟是属于自己
的东西,就算是一小三轮儿,也一样喜欢。就像我外婆在我小时候,摸着我的头,
自豪地对别人说的话:“娃儿再笨,也是俺闺女身上掉的肉,别人嫌,我可疼着
呢。”我小时候真的笨,奶奶没说错。记得当人民教师的老娘教我第一首唐诗的
时候,我总是念不顺,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个结巴样:“白,日,日,日,日依山
尽!”每次我念这句唐诗的时候,总会有些年长的哥哥姐姐笑得前俯后仰,可惜
当时我太小,特纯真,一直不明白他们笑什么。

  刚坐进车里的时候,感觉塑料味儿大了点,差点昏过去,以至于我和西哥赶
紧捂住嘴同时摇了摇头。毕竟是新车,这也是在所难免,倒也可以理解。关键是
我和西哥都喜欢JEEP这造型,感觉这车忑男人。我和西哥开着车离开车行的时候,
我感叹了一句:“西哥,你说这要是一辆陆虎那该多好啊!”西哥瞟了我一眼,
将烟灰朝车里的烟灰盒里弹了弹,嘲笑我道:“那你下次把人家陆虎的车标撬过
来呗,给我们这JEEP换上,这SB事儿很多人干,中华装个宝马的标,吉利装个奔
驰的标,就差你把JEEP装个陆虎的标了,三贱客,因为你而完美,多好!”我呵
呵一乐,没理会西哥,在他再弹烟灰的时候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西哥,这车
新,你烟灰就不能弹外面吗?”

  西哥提了个很奇怪的要求,说如果别人问起来车是谁的,就说是我的。我为
西哥这种大公无私的高尚品德感激涕零,但还是好奇的问了他原因。西哥将车钥
匙抛给我道:“和我相比,你长得比较郊区化,所以为了你着想,我还是低调点
的好。”我哈哈大笑,对西哥道:“兄弟多虑了,就一吉普而已,已经够低调了。”

  很特别的感觉,看别人开JEEP的时候总不屑一顾,真正自己开了属于自己的
车,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自豪感。人都是这样,一辈子有很多幻想,有一天发
现确实难以实现的时候,终于安静下来,开始接受自己以前不屑一顾的平凡生活。
我也梦想开蓝博基尼,也梦想拥有rangerover,但真正开上JEEP的时候,感觉心
里也特满足了。

  新的东西,包括感情,每个人都会很珍惜,所以我早上开车进公司大楼车库
的时候分外小心,慢腾腾的蜗牛一样。后面不知道哪个孙子性急,喇叭不停的按,
我心想,你按什么按,有本事就撞我试试看。学车的时候师傅就告诉我了,开车
的时候,天塌下来都不能急,后面喇叭按得天响,我也要装聋子,反正急的不是
我。一眼看到前面有两个对着的车位,我习惯性的右拐进了南面这个车位,将车
稳稳停好,熄火,然后双手搓了搓,过瘾,怎么说现在也是有车一族了,唉,只
可惜明天就轮到西哥了。

  我从反光镜里看到,屁股后面跟着的是一辆白色的宝马3 ,进了对着我北面
的那个车位。车上下来一个女人,背对着我,甩了甩头发,拿着钥匙对着宝马按
了一下,嘎嘎两声叫,锁上了车门。我本来自惭形秽,定眼看清这个女人转身后
的模样之后,车也不好意思下了。我想等她离开了之后再下车,没想到,她朝我
这边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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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18.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继续装什么孙子,不就一宝驴吗,值得特意过来奚
落我?这女人啊,太强势了总归不受男人欢迎,她自己可能一直没有意识到这点。
不行,我得提醒她,让她明白男人最讨厌的就是气焰嚣张的女强人,千万别相信
某些SB电影里的什么野蛮女友,那是有受虐狂倾向的导演在YY. 我就不相信真有
那么涵养好的男人,女人当众扣一屎盆子在他头上,他还可以幸福的傻笑。

  我想,大多数人都能理解我的这种想法。毕竟,在中国,自古以来,男人多
少都带点大男子主义情绪,再加上与生俱来强烈的占有欲,所以构建了历代男权
统治的伟大蓝图。当然,我们不能否认偶尔会跳出一些譬如武则天之类的奇葩,
而我们能解释这一现象的原因,就是男人对欲望的渴求远远胜于女人,但也决不
能藐视女人的惊人潜力。所以,男人在社会占主导地位被认为是一个普遍现象,
而武则天现象终究也只能算一个个案。

  我承认我自己也有些大男子主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我对于女人的尊
重,从来没有表现于形式,而是发自内心。理所当然,如果一个男人想要在女人
面前处于强势,那么你一定要有把握这个女人的能力。能力这个定义就比较广泛
了,外表,内在,权势,金钱甚至是性,等等等等,都是一个男人能力不同方面
的体现。当然,拥有所有这些强势必要因素的完美男人在现实生活中毕竟是凤毛
麟角,对了,还有一点要说明,日韩台湾的偶像剧男主角除外。所以呢,凡夫俗
子也务须担心,只要你有一个优点可以征服女人,你一样可以处于强势,但同时
不能忘记,这种强势是相对的。而女人征服男人的方法就简单多了,她们要做的
只需要对男人来点儿盲目崇拜,十个男人就会有九个半都会愿意为她们亡命天涯。
所以,让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至死不渝,其实很简单,只要让男人觉得你一直非
常欣赏他,这就足够了。

  此时,这个面对我背部慢慢走近的女人,她的眼神中没有我想象的那种轻蔑,
而是一种男人梦寐以求的欣赏。我装着找什么东西的样子迅速拿下汽车里的梳妆
镜,看了一下自己的发型,依然是那么整齐自然,于是顺手推开车门,面带微笑,
转过身。

  伊藤绮美就站在JEEP的另外一边,看了看,然后用手有意无意的在汽车引擎
盖上抚过,抬头微笑道:“很男人的车。”我笑笑道:“就是价格女人了点,这
点和你的宝驴正好相反。”伊藤绮美莞尔一笑,像极了萧然,不,就是萧然标志
性的笑容。“新买的?在上海上班,有车的确方便很多。”她问道。我双手撑在
JEEP车门框上,摇摇头,对她道:“主要是为了泡妞。”伊藤绮美扑哧一笑,嘴
角带着妩媚,笑骂道:“德行,得了吧你。”我锁好车门,问道:“吃过早点了
吗?”伊藤绮美眼角微扬,对我道:“哦?想请客是吧?”我沉默片刻,一本正
经道:“哦,都是我不好,让你误会了,只是礼节性问候。”说完,我抬起手腕
看了看手表,歉意地笑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该上去了。”说完,我转身走向
电梯口。

  背后传来伊藤绮美的叫声:“Hey !”我止住脚步,头也不回道:“有事儿
吗?”伊藤绮美走上前来,站在我的前面,认真地看了看我,看得我怦然心动。
我心里暗忖:“表白吧,快表白吧,萧然,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再次拥抱你了。”
伊藤绮美身体慢慢向我靠近,就在我和她面部快要贴在一起的时候,她微微踮脚,
头一侧,在我耳边小声道:“你看上去好假!”

  我看着伊藤绮美轻微扭动着的高翘臀部,缓缓移进了电梯,心想要是自己也
会九阴白骨抓,可以瞬间手臂暴涨数倍,我肯定会豪不犹豫的伸出手去,顺势捏
她两把,肯定过瘾极了。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从门缝中,我似乎看到她骄傲的
笑容。

  走近办公室刚坐下,桌子上电话就响了。我拿起电话,是伊藤绮美,熟悉的
声音问候我:“morning ……”我含糊的回了一句:“摸你。”伊藤绮美呵呵道
:“你就擅长在嘴上占女人便宜是吧?”我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漫不经心答道:
“老实说,也擅长手上占女人便宜,不过要看女人给不给机会。”伊藤绮美充满
诱惑的语调:“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我谦虚笑笑道:“从新闻联播到晚
间新闻,中间无暂停,这个能力还满意吗?”伊藤绮美道:“离谱了,不和你贫
了。对了,你公司那个项目采购的事情,大概什么时候能定?”我答道:“随时
可以定。”伊藤绮美有些生气问道:“那为什么还不和我签订合同?”我硬梆梆
道:“你把价格下浮至少5 个点,再来我办公室面谈。”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我就挂了电话。

  我以为她会再打电话过来,可电话一直处在哑巴状态,故意气我。我起身正
要去倒咖啡,丁胖子推门进来。“丁总,早。”我面带微笑问候。丁胖子朝我点
点头,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点燃香烟。我意识到气氛比较沉重,于是小
心翼翼问道:“丁总,有什么事儿吗?”丁胖子将抽了两口的中华掐灭在烟灰缸
里,真是浪费。他抬头问道:“大清早的,伊藤绮美就投诉你,说你故意压着合
同不签,人家一小姑娘,容易吗,那说话腔调都差点哭了,弄得我也跟着低调了
半天。”我心想道:“这丫头,不简单!”我给丁胖子解释道:“那不能怪我,
我从公司成本考虑,让她下浮5 个点。”丁胖子没说话,片刻之后,突然问我:
“你和其他供货渠道比较过价格了吗?”我支支吾吾道:“暂时,暂时还没……
不过……”丁胖子眼睛一瞪:“不过个屁,他们是总代,其他渠道都从他们这里
拿货,价格能比他们好吗?那天我们喝完咖啡之后,我就查询过了,你怎么做事
的?”我正要继续解释,丁胖子又道:“施工部门下个月就要用了,你赶快搞定,
要出了什么差错……”我赶忙道:“不会,肯定不会,我心里有数的。”丁胖子
站起身朝门口走,回头指了指我道:“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谦虚。”

  丁胖子这个领导,我其实很喜欢,就爱他威严中还带着一股匪气。领导耍流
氓,这是一种艺术,丁胖子肯定掌握了其中精髓。

  伊藤绮美,就这点三角猫的伎俩,以为通过丁胖子就可以压住我?这也太小
看我了。我马上打了个电话给西哥,将情况给他说了一遍,两个人动起了歪脑筋。
挂了电话之后,我得意的笑出声来,想到伊藤绮美可能出现的窘迫样儿,心里痛
快极了。真应了一句老话,与天斗,与地斗,不如与人斗,尤其是与女人斗,其
乐无穷。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早已经饿得大肠萎缩了,脑海中晃来晃去的都是烤鸡腿,
带鱼,黄灿灿的土豆之类。在走廊里遇到了孙二娘,这个三十多的女人看上去永
远是那么自信,那么优雅,让人不敢有非分之想。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一
直对孙二娘多少还是有点非分之想的,这么说来,我确实不是人。

  孙二娘就是有一点好,在我面前从来没有领导架子,而且随我开什么玩笑,
包括偶尔发些黄段子消息给她,她也不会生气。我一看走廊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于是在她身边小声道:“二娘,你办公室搬楼上去后,可想死我了!”孙二娘笑
笑道:“我不是经常下来吗,谁让你整天瞎忙,公司人也不见的。”我嘿嘿道:
“我这不都是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吗,那像二娘您这么悠闲自在。”孙二娘微笑道
:“那我把你调我们部门来好了。”我连忙摆手道:“二娘,千万别,您就别害
我了,要是整天呆在办公室里整理那些鸟资料,我迟早得闷出病来。”

  我和孙二娘走到公司前台不远的地方,就听到有人在争吵,几个人围在一起
叽叽喳喳的。前台小姐看到孙二娘,连忙叫了一声:“孙经理!”一声之后,围
在一起的几个男同志乖乖的朝电梯间走去。“我找他有急事儿,凭什么不让我进
去,市政府前台还带着枪呢,也没说不让人进啊!”站在接待台前的一个女孩子,
穿着白色吊带衫和白色紧身的超短裤,大声地质问我门公司的前台小姐。我一看,
我的妈妈哟,头皮发麻,浑身冒冷汗。看了看身旁铁青着脸的孙二娘,无奈之下,
只得硬着头皮朝前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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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19.

  司马越越看到前台小姐的眼神不对,一回头,看到我,也不顾我一直对她拼
命使眼色,兴奋的招手,大声道:“阿抗,阿抗,我正要找你呢!”孙二娘不悦,
上下打量了下司马越越,然后转头看了看我。我故作镇定片刻,对着孙二娘微微
点头笑了笑,是想让气氛变得轻松。孙二娘表情木讷,似乎带些不屑,冷冷小声
道:“你搞什么鬼,这疯丫头,3 分钟搞定,不然我就通知大楼保安。”我赶忙
伸出一个手指头,信心百倍道:“1 分钟,立马让她消失。”孙二娘不再理会我,
径直走向电梯间。

  我冲到司马越越面前,压低嗓门儿恼怒道:“你有病啊,怎么找来我公司了?”
一旁的几个路过的同事差异的目光看了看我和司马越越,就连前台小姐也不停的
摇头。司马越越没有说话,一脸委屈的样子瞪着我,突然转头对着前台小姐凶道
:“磕药了是吧,美女,头要摇掉啦!”前台小姐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我。
我知道她没有和司马这丫头一般见识是看了我的面子,于是立马微笑着赔不是:
“对不起,我这个表妹就这个疯样,真对不起……”没想到司马朝我一横道:
“谁是你表妹了,同居就同居,还说是表妹,虚伪!”司马这句话好像一巴掌直
接抽到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我彻底愤怒了,一把拉起她的手,就往楼梯口死命
拽。司马越越这丫头还一边挣扎的起劲,一边叫:“干嘛呢,你弄疼我了,你快
放手……啊……”我将司马越越拖进楼梯间后,看她还大呼小叫的,我一把将她
按在墙上,右手掌捂住她的嘴巴,也没心情看她因为激动起伏不已的胸部,对她
恶狠狠道:“让你还叫,谁让你跑我公司来了,知道我刚才有多难为情吗?”司
马越越也狠狠瞪着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敌视的目光,别说,让我还有点胆怯。
我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凶神恶煞道:“你下次要再敢来丢人现眼的,你立刻给我滚,
别赖我家里!”我想,我是彻底被司马越越给我带来的难堪给激怒了。

  司马越越用力挣扎,我死死将她抵在墙壁上,冷酷而轻蔑的望着她。司马越
越眼泪都要出来了,突然用膝盖朝我命根子就是用力一顶!一身惨叫,划破长空,
我顿时天晕地旋,下意识收回双手,捂住裆部,蹲下身体,疼得直咧嘴,如同气
急败坏的大猩猩一般。我心想,完了,一辈子的幸福都他妈让司马这黄毛丫头给
毁了。疼痛如电钻慢慢深入我的骨髓一般让我难以忍受,加上极度愤怒,隐约听
到司马一句活该之后,我就失去了知觉。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刹那,我憋足吃奶的
力气吐出了三个字:“狗日的……”

  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听到身旁有两个人在说话。“西哥,不会死吧?”这是
司马越越的声音。一个人伸手翻了翻我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西哥瞪得铜铃般的
眼睛。西哥道:“瞳孔正常,死是死不了,不过有没有性功能后遗症就难说了,
等医生看了才知道。”我这才明白,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时,听得走廊里的
匆忙的脚步声。

  西哥:“大夫,您快帮忙看看,都等您半天了。”医生似乎有些不高兴,一
听他嗓门就知道是个牛脾气。医生道:“患者那么多,排队不很正常吗?你才等
几分钟,年轻人,你去银行排队取点钱试试,就知道我这效率有多高了。”

  一双手开始解我的裤腰带,我也搞不清是西哥还是大夫,想睁开眼睛,却觉
得眼皮千斤重,想说话,嘴唇却又好似粘连了,根本分不开。又听得一旁的西哥
道:“咦,你这丫头倒是挺大方的,也不回避下。”立刻听到司马越越的声音:
“我是想关心下伤情嘛,男人的都一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西哥不服气道:
“丫头,我很鄙视你这种见了乌龟就说是王八,不尊重客观事实的态度,那能一
样吗?好比我这体格……”医生打断了西哥的话,叹气道:“比我想的要严重些,
等片子出来再说吧。”西哥语气焦急问道:“医生,你说清楚些啊,是伤了鸡蛋,
还是伤了火腿肠?”医生:“这有区别吗?”西哥道:“当然,鸡蛋是男人生命
力的发动机,个人觉得重要些。”医生停顿片刻,答道:“发动机还没熄火,传
动轴可能要抢修一下。”

  这时,房间里又进来一个人,叫着:“张医生,张医生,院长找您……”听
声音很年轻,应该是个小护士。张医生应了一声:“嗯,我马上过来。”

  张医生走后,西哥和司马越越不知道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只偶尔听得司马扑
哧一乐。我心底暗骂:“西哥这孙子,太不仗义了,哥们儿我两腿之间都肿得跟
萝卜似的,他还有心情泡妞!”一会儿,房间里又匆匆忙忙来了一个人,应该是
个老护士,因为声音明显没刚才那个好听,太女低音了。

  老护士道:“谁是病人家属?”西哥道:“我是。”老护士反问道:“亲兄
弟?”西哥肯定道:“比亲兄弟还亲!”老护士依然是漠然的腔调:“那是扯蛋,
法律上不承认。”这时,听得一旁的司马越越道:“我是他老婆。”老护士可能
是将什么东西递给了司马越越,道:“那不就得了,快签字,医生看了片子,要
做切除手术。”西哥顿时结结巴巴道:“切,切除,切除手术?切多少?”老护
士道:“这东西还能留一半?留了也没用,当然全切。”

  这个时刻,上天赐予我最后一丝的力量,我把它用在了自己这张嘴上,虽然
声音很小,但是仍然有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别,别,别签字!”犹如寒冬腊
月洗了个冷水澡,又听到了老护士冷冰冰的声音:“你跟我拗什么劲儿,刀在医
生手里,他说要切,肯定得切!”怒火攻心,我一下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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