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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擎羊舞风云】【全】作者:紫屋魔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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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幕天野合

  软绵绵地躺在桌上喘着,茫然之间剑雨姬只觉一根火烫的硬物正似有若无地
轻触着自己的下体,那火热的尖端在她玉腿内侧轻点缓磨,一步步地向源流处移
动;被那「不胜簪」药力鼓荡到极点的肌肤触感,完完全全能感觉到那东西火烫
之中充满的淫欲,光想到那火热的刺激正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幽谷,剑雨姬体内的
欲火便不由自主地滚烫沸腾起来。

  樱唇轻咬着纤纤玉指,剑雨姬得靠这样才能抑住压在喉咙里那发自内心的渴
望呻吟,幽谷之中却愈来愈波涛汹涌了。

  「哎……唔……」闭着美目,一滴清泪缓缓沁出,当那肉棒一点一点地挤开
幽谷口那柔软的香肌,狂烈的滋味如海啸般拍打着剑雨姬的身心,这「不胜簪」
的药效,使得她的身心即便在被春药熬的欲火狂升,神智将近灭顶的同时,仍能
深深切切地感受到男人肉棒的火热和形状,想到那肉棒很快就要破入体内,将她
的贞洁摧折得一点不剩,剑雨姬心中羞意,竟被期待一波波淹没。

  「啊……哎……嗯……不……啊……」本来还以为他会狂攻猛打,一鼓作气
将肉棒狠狠插入,靠着春药的效力抑制那痛不欲生的破瓜滋味,已准备好承受那
狂风暴雨般蹂躏的剑雨姬全没想到,这弘暠子的动作竟如此慢条斯理,一点一点
地推进,不时地挺腰扭送,让那肉棒在她幽谷中打旋磨动。

  春情荡漾的幽谷嫩肌虽被这初次承受的撑开弄得有些胀痛,在敏锐的肌肤感
觉下更显痛楚,但那满溢的舒畅,却更令人为之销魂,熬得剑雨姬忍不住唔嗯出
声,不知不觉已忘了形,竟挺腰迎送起来;若非弘暠子还控着她的纤腰,控制着
剑雨姬下体的动作,还真难保持自己进入的节奏。

  忽然被弘暠子制住了动作,暂停肉棒挺进,微微回过神来的剑雨姬只觉羞不
可抑。别说自己和这弘暠子只是条件交换,毫无男女之情,即便是两情相悦的男
女,洞房花烛间行这鱼水合欢,第一次便这样迎合也未免太过羞人了!

  偏生她体内的情欲已给春药和他的手段催发起来,熬得这含羞侠女再也无法
忍耐,全身的感觉彷佛都集中到了幽谷里头被他摩挲着的部分,那情欲的火烫正
切体传染给她,剑雨姬虽羞得不敢看弘暠子那得意的模样,却抑不住体内本能的
渴望和冲动。

  「好姬儿……道爷就来了……」一边轻扭缓磨,感受着这初开的女体紧窄吸
吮的稚嫩及娇媚,弘暠子一边俯下身去,雨点般的吻落在剑雨姬唇上乳间,使得
剑雨姬的意识难以集中,每处被他攻略的部分都传来无比强烈的刺激,美妙地融
化了她护守的本能。

  剑雨姬只觉得每寸肌肤都好热好热,被他触及的部分更是滚烫得紧,几乎再
也无法控制自己,幽谷深处还未被他侵犯的部分是如此饥渴期待,汨汨蜜液不住
涌出,一边滑润着窄紧的幽谷,好让他容易进入,一边婉约无言地表现着体内空
虚的渴望,旋扭之间虽是稚嫩,神色欲迎还拒,却又格外有种一股清新娇羞的魅
力。

  「哎……道爷……唔……痛……可是……可是……啊……别……别停……」

  也不知给他这样把玩了多久,那肉棒终于兵临城下,触着了剑雨姬纯洁的最
后一道防线,却是一点不停,缓缓突进旋磨,一步步地将那层薄膜突破。

  虽是动情之极,但破瓜滋味本就是苦痛难耐,加上身受那「不胜簪」药力煎
熬,所有的感觉都敏锐了许多,当处女膜终被突破之时,那撕裂般的痛楚几乎让
剑雨姬整个人都不由紧缩起来,偏生被勾发的热情却是毫不退让,一刹之间已转
回了上风,与那痛楚混在一处,再也难以泾渭分明,又痛又爽的刺激,混着幽谷
被撑开的滋味,将剑雨姬的身心送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她虽知自己的贞洁终于失去,却没有办法抗拒,那混合了无限滋味的酥痒酸
麻,令她整个人都沉醉其中,享受着被弘暠子淫戏的滋味,泪水滑落之间,樱唇
中溢出了自己也不知说些什么的呻吟。

  享受着剑雨姬紧窄幽谷吸啜紧箍的滋味,弘暠子深吸一口气,入鼻尽是女体
甜蜜的幽香,胯下肉棒竟是更硬挺了几分;他微微挺动,肉棒一步步向底而去,
等到他全根尽入,肉棒顶端几乎突到剑雨姬子宫口处时,满腔销魂滋味已使得剑
雨姬半晕半醒,要等到弘暠子捏住她人中,又在剑雨姬耸挺的乳上好生一阵爱抚
把玩,才将这初尝云雨滋味的美女惊醒,「道……哎……道爷……」

  「接下来……才有的好玩呢……」强抑着冲动,弘暠子缓缓退出,剑雨姬虽
是娇羞,却无法抗拒他的意愿,含羞带怯地看着幽谷口处那逐步退出的肉棒,上
头满是蜜汁的水光,还沾着几线红丝,显然便是她刚破的花苞,那样儿让剑雨姬
脸儿晕红,忍不住驰想着方才那如梦似幻的滋味。

  「好个紧窄淫媚的雏儿……才刚刚破瓜就这么舒服……果然是个媚骨天生的
尤物……道爷接下来要来真的了……若小姬儿吃不消……可要提醒一声……」

  「是……雨姬晓得……」没想到自己竟被这邪道人说成了媚骨天生的尤物,
剑雨姬心中不由羞怒,但方才那刺激美妙的感觉,竟非破瓜之疼所能掩盖,难不
成……难不成自己真如他所说,才破瓜便舒服地享乐其中了吗?

  含羞之间剑雨姬呢喃回应,声音中竟透出入骨媚意,「雨姬不推不阻……好
生享受便是……道爷真……唔……真是厉害……雨姬虽疼得紧……可没……没想
像中那般难过……唔……」

  话儿还没完,弘暠子已开始了动作,从轻柔徐缓地进出,到愈来愈大力的抽
插,剑雨姬只觉痛楚与快感不住拔河,在体内纷扰纠缠,偏生袭上身来的都是那
样奇异美妙的滋味,令她再也推阻不得。

  尤其是当弘暠子将她压得紧实,肉棒大起大落之际,虽说初破的幽谷苦楚加
倍,可那迷乱美妙的感觉,却更是千百倍地提升,让剑雨姬叫疼也不是叫爽也不
好,迷乱之间只能咬住衣角,琼鼻唔嗯哼喘,娇躯本能地逢迎着弘暠子愈来愈火
辣的动作,每次被送上的高峰都像已到了极限;可等弘暠子再高推一层,剑雨姬
才知方才的自己真是坐井观天,就这样一波接着一波愈来愈高,剑雨姬呻吟之间
只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泄出,一泄千里下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迷茫之间只觉弘暠子也暂停了动作,那肉棒犹似生了嘴般,专心地吸取着她
泄出的东西,本来已泄得无比畅美快意,加上他的吸汲之间,更刺激剑雨姬幽谷
当中无比敏感的地带,茫然之间又是新的一波流出,被他贪婪地汲取,舒服的剑
雨姬神魂颠倒,忍不住哭叫出声。

  待她泄毕,弘暠子才再接再厉展开了动作,这回却是一下狠狠地直顶而入,
顶着了方才剑雨姬泄身的所在,一阵左旋右磨下来,才依恋无比地退出,跟着又
是几下浅浅抽插,等到剑雨姬软弱无力地挺腰渴求之际,才再一次重重冲入,直
抵那销魂精关。

  几回周而复始下来,剑雨姬只觉阴关又要溃散,不觉羞不可抑,却不知已是
挺腰扭臀娇媚迎合,整个人又沉浸在快感当中,美得无法自拔。

  给弘暠子这样放心恣意地抽插了不知多少回,剑雨姬只觉爽不可言,精关不
知已给他破了几次,每次泄身的快感都是那样强烈美妙,到后来竟不由自主娇声
回应,渴求地要弘暠子再狠一些。而弘暠子在这方面确是高手,直到剑雨姬已不
知语不成声地泄了几回,这才紧紧抵住幽谷深处,在她迷乱无力的娇吟声中,火
烫的精液强烈喷出,一瞬间已滚烫地在子宫中漫涌流动。

  软绵绵地挨在桌上,逐渐清醒的剑雨姬接触到弘暠子那火热又带些得意的目
光,只觉羞不可抑,忙不迭抓起散在桌上的衣裳遮住娇躯,却觉身上湿腻难当;
方才那般激烈的云雨欢合,使得剑雨姬直到现在仍是浑身汗湿,尤其腿股之间不
只香汗,还混着肉体交合时的淫精蜜液,加上动作中幽谷里头那剧烈的痛楚,实
实在在提醒着她那珍贵的处女身子已完完全全被这道人给污了。

  眼见天色仍亮,显然现在还是白天,剑雨姬心中羞意愈甚,方才献身时鼓起
的勇气早已不翼而飞;就不说自己才破身便给这邪道人干得上了高潮仙境,光在
这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道旁亭中,竟给这人奸得不住嘤咛回应,渴求着他的深入
侵犯,剑雨姬已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非高潮快意一过,神智恢复清明,回到脑中的立时便是对那公羊猛的滔天
恨意,更知道自己之所以如此堕落、如此放浪形骸,都是为了将来对这公羊猛报
不共戴天之仇,怕她早要夹着那痛楚和湿腻软滑的感觉,忙不迭地逃之夭夭,甚
至不管弘暠子那居高临下、充满征服欲望的眼神了。

  「很痛吗?」弘暠子微微笑笑,眼睛却已移到剑雨姬用以遮身的白裳,剑雨
姬低头顺着他注目之处一看,脸已不由自主地红了一块。不知是这弘暠子床上的
实力厉害,还是他下在自己体内的春药力道强悍,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裳上头早已
沾染了一片片的印痕,间中还有点点红迹,光从这上面便看得出来,方才的自己
是如何纵情投入,淫渍甚至已透过了衣去,怎也遮掩不住。

  「不……不会……一点也不……」心知这弘暠子既有邪道之名,行事作风就
不会像个正道中人,既已将自己破了身子,之后必是日日求欢,直到将自己玩厌
为止。

  若自己道声疼,接下来弘暠子只怕会常常用春药来对付自己,先不说无论何
种春药,若是常用必然伤身;光想到在春药煎熬之下浪得浑然忘我,完全无法抗
拒地任那蜂拥而上将神智矜持全然淹没的快乐滋味,迫得脑中一片空白,只剩喜
悦存在的恐怖,剑雨姬便不敢说出半个痛字,这道人可不像会怜香惜玉的人呢!

  「这样啊……」似是看穿了剑雨姬坚持背后的念头,弘暠子淡淡一笑,伸手
扶起剑雨姬一丝不挂的嫩滑娇躯。

  神智一复,失身高潮的羞耻之意便消,剑雨姬不只浑身发软,无力抵抗他的
手,更觉得肌肤上头一股股奇异诡谲的异感传来,不只是香汗滑过和逐渐风干的
滋味难忍,甚至连遮身的衣裳难免和肌肤接触,都有一种难受的感觉;没想到一
场激情后,那春药药力已泄,连同自己的体力也消耗得干干净净,可「不胜簪」
的药效却仍缠绵体内,显然扎了窝不想走了。

  「那我们就走吧!道爷带乖乖的美姬儿进观里去,小观虽是简陋,做为一时
居所倒也当得……」

  强忍着痛楚,给弘暠子扶起站立,幽谷当中痛楚难当,尤其那精液的火热滋
味未去,感觉愈发强烈,加上弘暠子半扶半抱的手表面规矩,可掌心轻贴香肌,
一股股充满性欲意味的热力贴身传入体内,剑雨姬心中不由暗懔:弘暠子果然邪
得紧,这「不胜簪」药力如此缠绵难去,分明是要她这段日子别想穿上衣裳,只
能裸裎相对,自是为了让此人更好对自己尽情挑逗奸淫。

  而且此道的邪心恐怕还不只此,虽只春风一度,但尝过了滋味,剑雨姬却不
由猜想,若这样下去,在公羊猛伏诛之前,自己也不知要和这邪道人在床上好上
几十回;弘暠子手段惊人,连这般羞人的地方,在自己蓬门初开的情况下,都能
让自己浑然忘我、不知羞耻地投入床第之欢,这方面的功夫只怕比武功还要高明
些。

  若他不想放过自己,在这段日子里将云雨之间那纯粹肉欲的欢快深印在自己
心中,便是公羊猛之事解决,自己恐怕也难以恢复日常生活;若因这段日子的荒
淫以致于食髓知味,真正被他所征服,再也离不开这弘暠子,可该怎么办才好?

  不去想日后,光想到体内「不胜簪」药力犹自缠绵不去,自己怕是一段时间
别想正常着衣,剑雨姬已忍不住惊慌。这样的自己可不能进印心谷,若看到连衣
裳都没法好好穿的自己,只怕在对决公羊猛之前,明芷道姑和弘暠子就要好生打
上一场,更别说要联手对付公羊猛及其从人。

  突地,想到一事与前面的念头不同,此事已是燃眉之急。印心谷所在虽是隐
密,但公羊猛来的突然,没人知道他是否打探了印心谷的真正位置,若自己还在
此处任由弘暠子为所欲为的当儿,公羊猛已杀上了印心谷,在自己的援军未到之
前采各个击破之策,要报仇可就更难了些。

  剑雨姬千思万想早点回印心谷去,偏又知现下的自己绝见不得人,那心中的
慌乱真是难以言喻。

  「道……道爷……」本还想勉力忍着体内「不胜簪」药力的侵袭将那衣裳穿
起,可光看上头淫迹斑斑、落红点点,无论如何都难以穿着,虽知这多半是弘暠
子用来摧残自己身为侠女的矜持,逼迫自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羞耻难当地任他
赤裸搂抱行走的主意,但现下的剑雨姬可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偎在弘暠子怀中,在他的半扶半抱下慢慢走出亭外。此处虽阴凉,可她的
身子却有种火热正在蕴酿,冰肌雪肤土头愈来愈是烧烫,连问出口的声音都愈来
愈细弱娇柔,体内撕裂般的痛楚和快乐的余威混着,正提醒她才刚经历过多美妙
的事儿,「不胜簪的药力……要到何时方解?」出来的身子,弘暠子倒没有昂首
阔步;现在的剑雨姬可受不了这样大步走!

  「这不胜簪药效虽不强,但药力向来持续得久,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化不掉
的,不过要让这药力提早消化掉的法子,倒也不是没有……什……什么法子…」
见弘暠子一脸诡笑,剑雨姬心中打鼓,但兹事体大,不问清楚可不行。

  「在床上多爱个几次,可以舒缓疼痛,同时也能催化体内药力。美姬儿愈是
放轻松,愈是投入舒服,这药力呢是散得愈快……」

  听弘暠子说的颇是得意,剑雨姬脸儿愈红,行步之间幽谷里头那混着诡异感
觉的痛楚愈发强烈。她倒不是不信弘暠子所言,在武林中打滚,难保身无伤,虽
没有到「三折肱而成良医」的地步,但对一般药性剑雨姬倒也瞭解。无论什么药
物,入体后愈是活动,药力发散愈快,因此若是中了毒,最重要的就是停在当地
不可妄动,以免药力散发游走全身,毒发便难救治。

  其实春药也是同理,只是春药药性比一般毒药不同,愈是动得激烈,药性愈
是游遍全身,熬得春心荡漾、无可自拔,但云雨之后也愈难存体内为害;最怕就
是春药没能散开,若以内力强逼或是用清泄之剂迫出体外,却没能驱除干净,残
存药性留在体内,虽是微弱不会伤体,但长久刺激之下,身体的感觉也会愈发敏
感,犹如小火慢炖,长久必定为祸,可不像一般毒药,若能强行逼出体外,只要
残余剂量不足伤体,日久便会被身体自然排除,多半不至为害。

  只是听他话意,若自己想早点摆脱这「不胜簪」的药性,好生着衣回到印心
谷待敌,多半得和这弘暠子多行几回鱼水之欢;虽说下体仍是疼痛,但却掩不住
方才那缠绵火热的滋味,剑雨姬可真不知道,若自己真的任这弘暠子予取予求,
给这般诡异奇妙高潮洗礼数回,事后自己可能不能下得了决心离开这弘暠子。

  男女之事愈是投入愈是缠绵,愈容易享受其中快感,逐渐无法自拔,这种事
剑雨姬还是晓得的;本来剑雨姬也曾设想,若逼不得已自己献出处子之身,事后
需与弘暠子约定不可声张,说不定可掩盖此事,但现在看来,要将这事藏着掖着
可没想像中简单呢!

  「道……道长……雨姬有一事相求……」咬了咬银牙,强忍着股间的痛楚,
只觉眼角一阵热滑,光只是泪水滑下的刺激便如此难耐,剑雨姬下定了决心;心
中对公羊猛恨意愈炽,若非此獠自己何须如此牺牲?

  「请道长多疼……多疼爱雨姬几次……不要管雨姬身子受不受得住……雨姬
想……想早些压下这『不胜簪』的药力……回到印心谷去……免得……免得给公
羊猛那厮各个击破,反为不美……」

  「这样啊……」弘暠子噘了噘嘴,啧了两声,似乎颇有点儿不满,连走路的
动作都有些缓了,半晌才恢复了原有的速度。

  「真麻烦……道爷本还想在这多爱美姬儿一个月,等你习惯了再下山……既
是美姬儿的愿望,道爷也只好听了,美姬儿先和道爷回观里,让道爷好好疼个美
姬儿三天三夜,等美姬儿可以好好走路了,再去印心谷,途中雇辆大车,道爷在
车厢里头好生疼爱美姬儿,保证到了印心谷的时候,美姬儿可以衣裳整齐地去见
你的明芷前辈,这样可好?」

  「这……这个……」没想到弘暠子竟提出这等主意,剑雨姬不由娇羞莫名。
虽说破瓜之痛难耐,在这儿待个两三天势在必行,可光想到要在人来人往的大道
上头,躲在车厢里任这弘暠子动手动脚,行那男女之事,不小心还会给路上行人
听到,更别说车夫,此种事儿恐怕连魔教妖姬都要羞怯地做不出来,更遑论初尝
滋味的自己?

  但想到要早日回到印心谷,不给公羊猛可乘之机,弘暠子这法子也算是最好
的主意了,剑雨姬考虑之间,光想到那后果肌肤便滚烫起来,却是无论如何也难
拒绝,不得不点头答应,「道长的主意是最好的了……雨姬遵……从便是……哎
……」

  「可还疼得紧吗?」见剑雨姬行步之间柳眉不由轻蹙,知道是处子破瓜的必
然反应,弘暠子放慢脚步体贴地问着,「可千万别强撑……虽说美姬儿方才爽得
舒舒服服,毕竟是第一次……身子还未必适应得了……若美姬儿想休息一会,放
慢脚步,道爷倒也不觉得妨事儿……」

  「不……不疼……」咬紧牙关,剑雨姬强自撑持。虽说弘暠子的话里难得体
贴,但现在的剑雨姬什么也不管,只想赶快袪除体内药力,早点回到印心谷去。

  别说放慢脚步,就算知道要早点回去就得主动献身,任这弘暠子大展邪异手
段在自己身上尽兴求欢,剑雨姬也认了,此刻哪还有空闲休息和放慢脚步?「雨
姬只求……求道长多加宠爱……早点……早点和雨姬回印心谷去……」

  「哦……」一边走着,突地弘暠子大手轻伸,已捉住了剑雨姬玉手;反正已
给他占了最大的便宜,剑雨姬哪还管得纤纤玉手被他牵住,连挣也不挣一下。

  没想到弘暠子捉住她手之后,却不是放在掌心好生疼惜,而是带着她的手逐
步向下游去;一开始剑雨姬还没发觉,但玉手被牵到弘暠子下体,贴上了那才刚
狠狠泄过,此刻正软垂着的肉棒时,少女天生的娇羞令她忍不住缩手,却给弘暠
子捉得紧了,即便想挣一时之间也挣不开来。心知这人是什么德性,剑雨姬倒也
无法张口开骂,只是纤手轻挣,不顺着他的手去抚摸轻握肉棒,不让弘暠子那般
容易遂意。

  但那「不胜簪」的药力,不只让剑雨姬感觉愈发灵敏,似也让她的身子完全
沉浸在性欲的侵蚀之中,原本芳心中还恨着公羊猛,可随着玉手被弘暠子轻握,
不得不触及那软垂的肉棒,感受着那上头的湿润腻滑,剑雨姬便觉身心忍不住地
发软;除了那纤手之外,愈来愈没有力气,触手只觉湿腻无比,想到方才亭中那
肉棒便是如此湿漉漉地在幽谷之中不住钻营进出,将自己奸得死去活来,才开苞
便享受到那美轮美奂的滋味,春心既动,手便愈来愈离不开那儿了。

  胸中羞怯和渴望不住在拔河,剑雨姬只觉口干舌躁,纤手愈挣愈是无力,在
弘暠子的坚持之下,那纤手终于放弃了挣扎。随着剑雨姬不再挣脱,胸中那渴望
的本能占了上风,手上的感觉愈发强烈,与胸中的渴望互为表里,犹如火上加油
般不住提升,不知不觉间剑雨姬轻轻握住肉棒的纤手,已再没有被强迫握抚时的
稚嫩,反而在他的带动下,轻轻地上下套弄起来。

  「天……天哪……」待得剑雨姬发觉之时,她那欺霜赛雪的纤巧小手,已掌
住了那滑润的黏腻,正顺着那湿滑上下套弄,而那肉棒也给她服侍地甚是舒服,
竟已逐渐重振雄风。纤手正贴在那上头,剑雨姬自是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那肉棒逐
步硬挺的上翘。

  羞怯的她好想松手,偏偏玉手给他大手掌着,欲逃不能,尤其在那药力的强
烈驱动下,剑雨姬纤纤素手比以往还要敏感许多,那肉棒上头充满肉欲的热力,
从掌中传到心里,将剑雨姬才刚熄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

  几下挣扎没能挣脱,欲火渐渐又充满了娇躯,剑雨姬求助的目光可怜兮兮地
望着弘暠子,却见他得意满足的眼神,目光一触下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红透
了的脸儿含羞垂下,却正见到那肉棒正在她的上下套动之下愈发强硬,火红肿胀
的顶端犹如蛇头,正昂首吐信地面对着她,连忙闭上双目。

  没了视觉,手上的触感却愈来愈强烈了,剑雨姬只觉胸中火热,不只被他扶
抱之处,幽谷深处竟也涌起了一丝酸麻酥痒的感觉,她不由吃了一惊;方才被他
撩拨的动情之时,也是如此感觉,可现在……他甚至没用上春药,已使自己体内
升起了火热的春情,难不成……自己在尝过高潮滋味之后,已爱上了他那令自己
神魂颠倒的手段,以及那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滋味了吗?

  鼻中已忍不住唔嗯呻吟之声,剑雨姬眼儿不由昏茫起来,虽已看到了那小小
道观,可一双腿却不住发颤,怎也走不进观里,小手更与她的矜持背道而驰,在
那肉棒上头爱抚滑动的愈来愈熟悉、愈来愈温柔,只觉那肉棒在自己手中愈来愈
硬、愈来愈烫,强壮到令她的小手无法掌握;想到方才自己的幽谷就是给这庞然
大物开苞破身,心中竟不由描绘着窄紧的幽谷被这坚挺巨物开拓撑裂,一步步直
攻到底,一寸也不保留地全盘占有的淫秽图画,愈想愈觉得冲动。

  掌中湿滑黏稠,却又火烫巨伟,玉手滑动之间的那百般滋味真是不足为外人
道,想到自己才刚破身的幽谷也已变得如此黏腻,等着在手中滑动的肉棒深深充
实,剑雨姬不由喉中干渴;虽见道观已在目前,可体内翻涌不息的欲火,却硬生
生将她定在此处。

  自己是在毫无遮掩的道旁亭中破的身子,又在此处给他挑逗的欲火焚身,难
不成自己当真注定没有上床的命,而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冒着随时可能被人发
现的危险与他翻云布雨吗?不知怎地,心中对这弘暠子就是恨不起来,连那公羊
猛也已不知丢到了何处,此刻的剑雨姬只想重温方才那销魂蚀骨的欢快。

  「道……哎……道长……雨姬……雨姬……哎……」

  听剑雨姬欲语还休,就是没法把胸中的渴望说出口来,弘暠子淡淡一笑,大
手轻勾,已将剑雨姬抱了满怀,紧紧封住了她红艳欲滴的樱唇,吻得她半晌无法
说话。等到唇分之时,剑雨姬的欲火已再次焚烫周身,颊红眼润,满是少妇妩媚
的风情,「美姬儿……里头……还会痛吗……」

  「会……痛……可是……」强烈的欲火冲击之下,剑雨姬什么也不顾了,所
有的心思都给欲火烧得干干净净,只有纯粹的肉欲操控着她,「可是雨姬想……
哎……道长……给雨姬吧……雨姬知道会……会很痛……可是……可是雨姬还是
……还是好想要……道长……别进观里了……在外头……就要了雨姬吧……」

  「好个上道的美姬儿……你放心……刚才是因为第一次……所以才会痛……
只要多做个几次……只要真心想要舒服……别再管什么有的没有……道爷自能让
美姬儿知道……什么是欲仙欲死的快活滋味……」

  从肉棒上头那素手纤纤的套弄握抚之中,已感受得出剑雨姬那出自本能的渴
望,抱着已软了娇躯的剑雨姬走到观旁,弘暠子将她压在壁上,双手轻托剑雨姬
雪臀,微一用力已将剑雨姬抱了起来。

  此刻的剑雨姬幽谷之中早是泉水涔涔,也不多说什么,一双玉腿合作地环到
了弘暠子腰上,双手更已搂上了弘暠子肩颈,身子微微一滑,两人的身躯已是密
合无间;再次被肉棒攻入的幽谷虽仍有痛楚难忍,但比之方才已是好上了太多,
加上泉水湿滑,那肉棒再无阻滞地直陷至底,无比满足的火辣滋味,让剑雨姬难
以抗拒的娇吟出声。她现在才真正知道,这种事当真是尝过滋味后便再难割舍,
以他的手段,自己当真只有在他的蹂躏之中欢声喘叫、热情逢迎的份儿。

  下身顶挺之间,肌肤相触之际诱人的啪啪声不住响起,剑雨姬只觉胸中爱意
沸腾,她知道自己不是爱上了这初次见面、认识还不到一天的人,而是爱上了他
那百变千幻、将自己身心操控于股掌之间的淫荡手段,总能够将自己的羞耻全然
摧毁,令自己陷入肉欲之中。

  既然已无法抗拒,就敞开心胸接受吧!

  剑雨姬四肢紧缠住他,纤腰雪臀奋力扭挺旋摇,好让他能更深切地刺激到幽
谷当中的每一寸,让那火热爱欲一波波地冲刷过自己身心,一次次地将自己送上
快感的巅峰。

  虽说这样的姿势没法儿插得很深,但剑雨姬情难自己的顶挺扭摇,却将花心
那敏感处次次拱上前来,方便他的探索勾引,不知不觉间两人下体处已是一片波
涛泛溢,那汁水还不断地从交合处喷溅而出;尤其这弘暠子的手段无比厉害,舒
爽之间剑雨姬只觉花心又开,阴精再次泉涌而出,而被他吸吮收纳时的快意,使
得她的快感更上一层楼,就这样再次拜倒在他的胯下……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11-21 18: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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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上道淫欢

  好不容易离开那山中小观走进车里,放下丁帘子,紧张的心才一放松,剑雨
姬只觉浑身都酥痒了起来。那不胜簪的药力比她所想像中还要更厉害,前几日在
观中,剑雨姬全然无法着衣,无论多么轻绵柔软的衣料,触及肌肤时均是搔痒难
当,便是她强忍酥麻,勉力穿衣,没一会儿也会忍不住脱下来。

  偏那弘暠子只在一旁赏玩春光,火辣辣的眼神看得剑雨姬好生难耐,即便身
子已给他占了去,仍受不住那眼光的非礼,偏偏衣裳怎么也穿不上身,即便她能
强行压抑贴身的不适,将衣裳穿了上去,弘暠子也会过来多手多脚,没几下子便
将剑雨姬剥得精光赤裸,欲火焚身之间,剑雨姬也不知和弘暠子春风几度,当中
欢快高潮的次数真是算也算不清了。

  仔细想想,也只有云雨尽欢、高潮到神迷魂荡之后,身子仍在高潮的余韵中
荡漾时,才有片刻时间浑身无力,完全感觉不到肌肤的不适,因此在下山路上,
弘暠子特地将剑雨姬领到当日破身的小亭里去,在那里头又把剑雨姬淫过几回,
才带着她穿好衣裳,在他的扶抱之间走下山来。

  只是走了这么久,透着香汗的肌肤似又起了酥痒,剑雨姬觉浑身酸麻难忍,
偏生印心谷地处偏僻,弘暠子正在外头向车夫仔细解说以免走错了路,归心似箭
的剑雨姬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这可就苦了她,身上的感觉愈来愈难忍,可自己虽已经和弘暠子有了肌肤之
亲,这几日来剑雨姬从没一刻逃脱过弘暠子的掌握,清醒的时候只有云散雨歇的
那片刻,光回忆那令她脸红心跳、无限娇羞的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神魂颠倒地任
他尽情驰骋的种种,都令她身子愈发热了起来。

  但现在自己不是在人迹罕至的山中道观,而是在道旁的大车里!虽说车帘早
已放下,旁人根本看不清车里的一切,可很快地弘暠子便要进来,就算剑雨姬早
已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儿车行之间车厢里头必要春光烂漫,自己必逃不过这邪道
的挑逗淫玩,但至少不能现在就忍不住脱衣裳给弘暠子轻佻调戏几句也还罢了,
若他进车时长帘卷动,春光漏给了车外人看到,剑雨姬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虽说将身子献给弘暠子,又给他带领着领略了不知多少次男女交欢之乐,早
不能和清纯无瑕的黄花处子相提并论,可她终究不是魔教妖姬,没法做到那么开
放的地步,在大车里任他蹂躏已是剑雨姬忍受的极至,若是春光外泄……那景象
和后果剑雨姬可真连想都不敢想。

  好不容易等到弘暠子进了车厢,将车帘放了下来,还好整以暇地勾了好,再
怎么颠簸车帘都不至于敞开,剑雨姬再也忍耐不住,娇躯乳燕投怀,转瞬间已进
了弘暠子怀抱,纤手一面宽衣解带,眼儿一面似怨似艾地望着他,「道……唔…
…道长……姬儿……姬儿忍不住了……求求你……」

  「不是才刚喂饱你吗?怎么这么快又想要了……我淫荡的小姬儿可真浪得紧
……好,让道爷给你舒舒服服的……」出语调笑着,弘暠子可是龙心大悦。这不
胜簪虽非春药之属,但他特意加重了药量,只要中了这药,半个月内肌肤敏感加
倍,休想穿得了衣裳;便这段日子熬过了,肌肤也要较常人敏感得多。

  本来武林中人除了内功外功,最重要的就是五感之锐,这药方本是用以锻练
五感,若是放浅药量、循序渐进,配合武功修练,必可造就高手,但用到床第之
间,却也是十分合用,光看剑雨姬再没有几日前的矜持,竟主动投怀送抱、声甜
眼媚,便可知这药效果奇佳。

  听弘暠子将自己形容的又是淫荡又是骚浪,剑雨姬心中虽难免怨怒,可从体
内涌起那渴求的欲火,却是再难忍耐。进入这山虽只是三四天前的事,对剑雨姬
而言却像过了好几年般,光想到进山之前自己还是洁身自好的武林侠女,可数日
之间,却变成不被男人干得浑身发软,爽到感觉麻木,就会连衣裳都没法儿穿的
荡妇,剑雨姬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这几天来日日夜夜都在淫欲的洗礼中渡
过,剑雨姬情欲的本能早给弘暠子全然诱发,再也掩盖不住,根本压制不了。

  「道……道长……小姬儿……小姬儿没办法了……」衣裙飘若云彩,在车厢
中舞动飘扬,剑雨姬一面主动献吻,将他的舌头诱入口中,任他尽情品尝,一面
伸手探到弘暠子下身,玉手又爱又怕地抚着那正自昂首的狰狞肉棒,微瞇的眼儿
透出无比媚意,褪得一丝不挂的娇躯早已动情,莹白的雪肤上头晕红片片,一点
一点的汗珠正自沁出,尤其股间更是湿泞不堪,点点汁光正自外吐。

  不到一个时辰之前,剑雨姬才尝过那肉棒火热强硬的滋味,虽是在亭中桌上
被就地正法,弘暠子用不上多少功夫,但剑雨姬却已明显发觉,自己的身子比当
日在桌上被开苞之时还要敏感灼烫得多,显然不只不胜簪的药力正自发散,连着
几日来弘暠子对自己娇躯的百般开发,也占了极大的因素,芳心不由对这弘暠子
在纯粹肉欲的情爱间带出了恨意。

  但弘暠子之前就已明说,为了要在战前增加功力,他得要用各种手段撩拨自
己动情,女体柔媚甜蜜的阴精尽泄,供其吸取才能阴阳双合,助弘暠子原本偏向
阳刚的功力大有进展;为了对付那可恨的公羊猛,剑雨姬也只得合作,强抑羞意
地承受弘暠子的种种手段,一步一步地让自己变得愈来愈敏感诱人。

  可亭中一场欢爱下来,剑雨姬也泄得浑身发软了,只能靠弘暠子为她着衣,
偏生女子着衣何等精细复杂?弘暠子对这方面没多少造诣,又赶着时间,没有一
步一步好整以暇学习的闲情,只能为剑雨姬披上外裳,扎好了衣带裙裳算数。弘
暠子虽将她外裳扎得紧紧实实,一丝春光不露,但才刚交合过的剑雨姬遍体都透
着成熟娇慵的味道,风月中人一见便知。

  在山道上偏僻无人时还好,一进了镇子剑雨姬只觉浑身发热,感觉好像路过
的人都在看着自己,那眼光都似看出了自己才刚和男人好过,看得她好生难受;
加上着衣的急,身子未曾拂拭,原本在观里时光总在他的蹂躏中度过还没觉得,
一下得山来,感觉到旁人异样的目光,剑雨姬只觉身上泛汗处愈发热了,尤其股
间湿濡未净,子宫里头还夹着他滚烫的精元,走起路来只觉那热力在体内不住酝
酿抒发,迫得剑雨姬含羞垂首;虽不愿去想可芳心却总不由着飘到了方才在男人
胯下辗转呻吟享乐的滋味,幽谷旧沥未净、新泉又生,自是愈难干干净净的了。

  「哎……我淫荡娇美的美姬儿……你又湿了……」

  「是……哎……姬儿……受不住了……真的……没办法……唔……」感觉到
弘暠子的大手探到腿上,剑雨姬娇躯一震,与他交缠的舌头不及收回,玉腿却已
自动分了开来,甚至还探过纤手,主动将他的大手带到自己幽谷口去。

  若换了数日之前,剑雨姬打死都做不出这种动作,可现在身子已给他占了,
又尝到了其中滋味,哪里还守得住心中清明?虽知这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动情,好
增加弘暠子功力,对付公羊猛的手段,但剑雨姬隐隐然已经发觉这不过是用来欺
骗自己的借口罢了,那云雨间火热翻腾的滋味,身心完完全全由他掌控摆布的感
觉,无法自拔到只能享受的火热快感,实实在在都是令她心甘情愿地在他肉棒下
神魂颠倒的最好理由,「道长……姬儿要你……你都……这么大了……」

  「好……好……道爷这就给你……小姬儿别心急……」一边吻着剑雨姬泛一
着甜香、怎么吻都吻不腻的红艳樱唇,弘暠子双手齐伸,滑过剑雨姬汗滑的纤细
小腰,托到了她紧翘的雪臀上,轻轻将她身子端起靠紧了自己。

  在他掌心微微用力下,剑雨姬玉腿大开,娇媚甜蜜地环到了弘暠子腰后,只
觉幽谷一热,那熟悉的肿胀火热滋味,又重新占领了她饥渴的幽谷,而且顶得甚
深,直接探到了剑雨姬的敏感花心处;心知接下来又是一阵甜蜜火辣的滋味,剑
雨姬一声轻吟,放软身子,纤手环住了弘暠子的脖子,只待狂蜂浪蝶采花折蕊,
将她再次吃得虚脱,泄得浑身舒畅,难以自拔。

  微微俯首,轻轻叼住了剑雨姬胸前娇挺的乳蕾,也不知是这几日的辛勤灌溉
奏效,还是剑雨姬本身的资质特殊,胸前那对香峰竟似比破瓜时大了数寸之多,
丰腴高挺、饱软香滑,无论触感或敏锐度都高了不少。

  弘暠子口噙乳蕾,舌头轻磨之下,只觉怀中的剑雨姬不住娇颤,显已被他的
手段弄得快美起来,「小姬儿真美得紧……方才走着走着,道爷就觉得小姬儿胸
前凸了两点,边走边在衣内胀跳弹动……没想到小姬儿愈来愈淫媚敏感……不只
道爷……很多人都看到了呢……」

  「是……都是道长高明……啊……姬儿……」给弘暠子这么一说,剑雨姬脸
儿又红透了;方才亭中云雨,穿上衣时剑雨姬已觉胸前两朵花蕾给衣裳磨得又舒
服又难受,走着走着胸前竟有点硬凸胀起的感觉,原本希望只是自己敏感,没想
到不只弘暠子看了出来,连道旁路人都已发觉自己的异样,想来他们嘴上不说,
心下也不知如何品评着自己。

  剑雨姬愈想愈羞,偏生芳心愈是羞耻难当,身子里头的欲火更是强烈,幽谷
中那火热的饱胀感令她甚至没法去反驳弘暠子的话,只希望着他赶快下重手对付
自己,让自己在那飘飘欲仙中被送上仙境,什么都没办法去想去理会。

  「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似看穿了剑雨姬的希望,弘暠子竟没多加
动作,只老老实实地抵紧了她。

  其实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一来才刚在亭子里将这剑雨姬弄得死去活来,泄得
魂飞天外,弘暠子虽是年纪不大,身子一时仍有些乏力,难经大战;二来这样坐
姿交合,本来就难大有动作,何况这几日调玩下来,剑雨姬身子各个敏感处已被
开发,也不须大起大落、狂抽猛送才能令她动情欢快。到印心谷的路还长得紧,
无论如何得要好生调节调节体力才是。

  「唔……道长……道长说了便是……姬儿……啊……」苦苦等不到他的强攻
硬打,剑雨姬芳心之中竟似涌起几丝失望;柔情蜜意地细水长流虽也舒服,但自
己可不是爱上了这弘暠子才和他行床第之事。

  两人对看的情况,剑雨姬只觉有些难堪,偏生现下自己对他绝不可能有所抗
拒,便不说身子已被他全然征服,光想到还要倚仗此人对付公羊猛,剑雨姬就只
有任他为所欲为的份儿。

  微微平静了下来,突然剑雨姬一声呻吟,差点没整个人昏过去,眼儿飘到帘
外,虽是并不清晰,却也看得出是出了镇。

  本来大车在镇子里走,路面虽不像皇帝老子住的皇城一般光滑,却也平板,
加上车夫看来是个老手,车子行走时上头是动也没动一下;可一出镇上了官道,
路面可就颠簸了起来。

  这一动本不要紧,但现在弘暠子那强硬巨挺的肉棒正深深插在剑雨姬幽谷当
中,敏感已极的花心更给他紧紧抵着不放,车子一颠花心处给他重重一磨,强烈
的舒爽感犹如海啸一般袭卷全身,又是突如其来的刺激,剑雨姬哪有本事不娇声
呻吟?

  又媚又带点嗔怨地飘了弘暠子一眼,便再蠢的人也知其中有鬼,更何况这几
日给弘暠子密集享用,经验正自迅速累积的剑雨姬?她这才知道弘暠子的「慢慢
来」是什么意思,偏生肉在砧上,又哪里能够反抗?剑雨姬纤手轻移,取过一件
还透着女体幽香的罗裙,轻轻咬在嘴里。

  可惜这也只是掩耳盗铃罢了,剑雨姬身子已是颇为动情,那肉棒又已刺着了
她最敏感的所在,虽说弘暠子没有动作,但随着车子行进间的颠簸,那肉棒在幽
谷中一跳一震的,火烫的顶端在花心处旋磨不休,带起了一波波火一热的快感直
透心窝,美得剑雨姬整个人都差点软了;加上弘暠子一边在她胸前大作文章,大
手又托着剑雨姬雪臀时扭时摇、或转或磨,让她的花心深处受着肉棒无所不至的
疼爱,剑雨姬只觉整个人都要瘫了,花心处更是摇摇欲坠,似是随时都会高潮。

  那裙角虽能堵住剑雨姬口中鼓荡欲出的销魂呻吟,却也仅止于此,弘暠子也
知这是剑雨姬最后一点矜持,毕竟这不是人迹罕至的观里,剑雨姬情迷意乱间还
留三分理智,若在这儿发出销魂甜蜜的呻吟喘叫,只须漏了一点儿出去,可就真
无脸见人了。

  弘暠子并不强迫她,只是放松身子,肉棒随着大车的颠动冲击磨动,一寸一
寸地绞碎剑雨姬的理智,享受着幽谷中那浓情蜜意的夹吸,不时地轻点偷磨,勾
得剑雨姬精关渐渐破开,一点一点地吸汲着甜蜜的阴精。

  虽能抑着放怀喘叫,可那肉体上绝顶的欢乐滋味,哪有这般容易忍耐?剑雨
姬逐渐情迷意乱,胸中满溢着的都是云雨情浓的美妙,娇躯情不自禁地在他怀中
水蛇般缠绕贴磨,激动得活像想要整个人都化进他身子里去一般,如丝媚眸中透
着无比甜蜜的爱欲。

  不知何时剑雨姬阴关已开,高潮的快意强烈地将体内的精元全驱赶出来,在
那肉棒火热而一点不漏的吮吸下全给弘暠子吃了个干干净净,高潮的滋味混着被
采补时的无尽欢快,美得剑雨姬差点昏了;她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地望着这给了
她无比快乐滋味的邪道,此刻什么公羊猛、什么大仇都已忘了个一干二净。

  虽说剑雨姬泄得欢快,彷佛酥到了骨子里,但这般姿势之下,弘暠子全靠着
车行时的颠簸轻轻顶挺,几乎是一点力气也不用,专心致志在享受灵肉交流的快
意上头,任剑雨姬阴精酥麻腻人、幽谷紧啜轻吸,那肉棒仍无发泄之意,甚至在
运功汲取剑雨姬丰沛的阴精之后,弘暠子还挺了挺腰,将那肉1 棒探进剑雨姬泄
身的花心处一阵旋磨,钻得剑雨姬媚目如丝、樱唇轻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段日子以来剑雨姬日夜以身试法,自是知道弘暠子在这方面别具一功,要
射精可不是那般容易之事,但那试探渴求的过程太过美妙,待他忍受小住将精液
劲射入体,那种从体内涌现,充满情欲热力的水乳交融之感,更令剑雨姬无法自
拔,只想撑到那美妙的时刻。

  感觉那肉棒探进了她的情欲之源,才刚泄过一回的花心正待缩回,却给他一
下噙住,给那火烫的顶端一阵轻磨,酥得让剑雨姬浑身发软;虽说一旦尝过泄身
的滋味,那美妙会令女子情不自禁地渴求再度尝试,但这弘暠子也太过厉害了,
剑雨姬明知这样下去,便是报了大仇,自己也要从武林侠女堕落成淫娃荡妇,却
是怎么也忍不住那从心底涌起的渴望。

  「好姬儿……别爽得太舒服了……时间还久得呢……」感觉怀中的剑雨姬娇
躯一阵轻颤,眉眼之间尽是沉迷其中的软媚风情,晶莹如玉的肌肤上遍是香汗淋
漓,弘暠子邪邪一笑,捧起她的纤指轻咬几下,轻轻地在剑雨姬耳际细语甜言,
将这美女从迷惘沉醉的美梦中唤醒过来。

  「是……哎……都是……都是道长太……太厉害了……让姬儿这样……」清
醒了过来,却见自己软绵绵地偎在男人怀中,幽谷里又给他硬硬实实地胀满了,
剑雨姬着实羞怯;这般羞人情景这几日来她也不知经历了几十回,早知自己挣不
开他的掌握,象征性地轻扭几下,也就任他抱着了。

  若不是在心中拚命说服自己这是为了报仇大计不得不为的牺牲,以剑雨姬的
个性哪堪被男人如此蹂躏?可几日下来,她再也无须说服自己献身任他疼爱,芳
心深处早已隐隐发觉,自己似已爱上了被男人这样蹂躏奸淫的感觉,爱上了那神
迷意醉的肉欲滋味,爱上了那令人沉迷的男女性事。

  清醒之后恢复平日的耳聪目明,听车旁的声响,此刻大车似又穿进了城镇,
车旁人声虽算不上鼎沸,却也是人来人往,见搁在身旁的衣裳上头咬痕犹在,剑
雨姬脸儿一红,却又不得不庆幸,若非方才欢爱之时自己还记得咬住衣角,只怕
会像在观里一般忍不住娇声哭叫呻吟。

  光想到那几日在观里被弘暠子肆意享用时被体内充沛的快感所袭,忍不住顺
着弘暠子的指点高叫出声,那羞人的内容就够剑雨姬脸红耳赤,若给外人听了,
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好姬儿……我们慢慢爽……」见剑雨姬脸红耳赤,赤裸的玉臂轻轻挑起散
乱身旁,给飞洒的汗珠溅得一片湿痕的衣裳,却不是要穿起,而是小心翼翼地衔
在嘴里,生怕漏了一点声音,就令人忍不住想逗她,「这帘子不厚……给外头的
光一照……影子都透到帘上了……不过姬儿放心……旁人最多看到帘上的影子,
可看不到美姬儿娇媚放浪、倾倒众生的妩媚样儿……他们看不进来的……」

  「哎……」给弘暠子这么一说,剑雨姬娇躯不由一颤,忍不住紧张起来,可
一紧张身子便一阵抽搐,幽谷里头正把那肉棒又紧紧裹吸了一阵,火热的滋味直
透心窝,让剑雨姬又是一声媚吟。

  本来在下山之前,剑雨姬只求早些回到印心谷,就算要在车里和弘暠子大行
云雨人道之事也还罢了,至少在车里还不会给人看见;可现在被弘暠子这一提,
才想到方才和弘暠子这样紧紧搂抱的姿态,影子必都透到了帘上,若有人仔细注
意,哪看不出来里头的搂搂抱抱?加上身为武林人,也知这般薄帘最多稍能挡挡
微风,换了功力高点的人,要目透薄帘也非不能。自己在车里和男子行云布雨,
若真给人在旁边观赏……剑雨姬真想打个洞将自己埋进去算了。

  见剑雨姬满面羞涩,娇躯更是忍不住紧张,光看她眼神乱飘,弘暠子便猜得
出剑雨姬想到了什么。

  若换了刚破瓜那一两天,剑雨姬虽尝到个中滋味,却还远未到沉迷的地步,
想到此处必是飞也似地逃离自己的怀抱,便衣湿裳乱不堪穿着,也要勉力遮挡,
不让春光继续外泄。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一来这几日给自己毫不留手的蹂躏之下,饥渴的胴体也
不知被精液劲射了几回,欲求已开的剑雨姬逐渐展现了痴迷其中的神态,更重要
的是现下自己的肉棒还深深插进她幽谷之中,直探花心深处,剑雨姬若想挣扎,
正好给自己顺势压倒,好生大快朵颐一番;但剑雨姬却是藕臂轻舒,搂住了他脖
颈,轻吟了几声,便软绵绵地任自己施为,显然这几日的连番欢爱,已让她深知
其中美妙,竟是无法自拔了,「道长……唔……都是你坏……弄得……弄得姬儿
这样……」

  「美姬儿放心……没人看得到的……」邪邪一笑,弘暠子心知此刻剑雨姬又
羞又苦,仅存的一分矜持迫她极想逃离,偏生已生了根的欲望却令她再逃不过自
己的手。

  他一面顺着车子微微的颠动,轻轻巧巧地挺动腰身,肉棒轻轻啄在那敏感花
心处,刺得剑雨姬心花怒放,搂得他更紧了些,轻喘之中只听到弘暠子得意洋洋
的话,「就算被看到了……也不会少块肉……不过是赏他们点看头……看到的人
只能咬着手指,又妒又羡道爷和美姬儿的艳福……羡慕美姬儿天仙一般的美貌、
性感火辣的身段……还有泄身泄得神魂颠倒的美模样儿……唔……这滑若丝绸的
肌肤,确实是美得很呢……」

  「唔……嗯……」只在琼鼻中轻泄几声呻吟,剑雨姬又复咬紧了衣角,再没
办法说话,谁教车行颠簸之际,幽谷中那令人魂飞九霄的美妙滋味,又复一波接
一波地侵袭着她的身心。

  她才刚泄过,照说该不会那么敏感,可弘暠子的肉棒却正顶着她的花心,一
动一刺之间,火辣辣的滋味彷佛直透心房,挠得剑雨姬欲火又复蠢蠢欲动;何况
这般羞人的说话,非但没让剑雨姬安下心,反而令她疑心生暗鬼,即使闭上眼也
觉被众多火热目光盯住,一点不漏地看着自己身无片缕的与弘暠子肉欲交接、肌
肤相亲,这般毫无遮挡之下春光尽露,真令人羞得无地自容。

  不过真正令剑雨姬羞得无地自容的还不是弘暠子夸耀自己美貌性感、妍艳媚
荡的语句,给弘暠子这么一说,虽是错觉正被人在旁瞧看,剑雨姬心中了那念头
却是再也无法掩饰:这般羞人的念头之下,自己的肉体竟似更投入了!

  在弘暠子怀中扭摇缠绵,旁人的目光彷佛诱发了她心里的火,和那欲火互引
火势、不住勃发,若非樱唇咬紧了衣角,怕体内贲张昂扬的快意,真要让她又羞
又喜地哭叫出声,心甘情愿地沉醉在旁人的目光和肉棒的抽插顶挺之中。

  心中愈羞、身上愈热,精关竟似又要大开,扭摇之间剑雨姬只觉娇躯一颤,
精关再次被他狠狠破开,丰沛的元阴再次倾泄而出;这回弘暠子也不忍耐了,他
一阵深顶浅抽之后,肉棒抵紧了花心,重重的一泡淫精便击打在那敏感的部位,
火烫酥麻的快感立时便染遍了周身,剑雨姬酥得三魂飞了两魂、七魄茫了六魄,
那美好的滋味,让剑雨姬舒服的泪水都流了出来。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11-21 18: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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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此恨绵绵

  泄得神茫眼花之际,剑雨姬软绵绵地被弘暠子放倒车上,昏茫的眼儿只见弘
暠子半跪起身子,那软垂的肉棒正在自己眼前,显然撑过了剑雨姬两次泄身才射
出来,弘暠子也爽得意畅神舒,虽不像剑雨姬那样软得动弹不得,一时间却也无
法再兴雄风。

  「好个美姬儿……又紧又会吸……道爷真爽得好舒服呢……」伸手轻抹着剑
雨姬娇躯,触手处香滑软嫩,香汗浸润下的肌肤触感愈发柔滑,弘暠子轻轻吁了
一口气,显然对将一个武林侠女弄成现在这样衣不蔽体、飘飘欲仙,连指头都动
不了一根的模样极为满足,嘴角的笑意那般浓厚。

  「道长……姬儿想……还想要……」勉力撑起娇躯爬到弘暠子身前,幸好这
车厢并不太大,剑雨姬虽是浑身无力,倒也勉能轻挪。

  只见她望向弘暠子的眼中充满无比渴求的妩媚,纤手轻托胸前饱挺的双峰,
轻轻夹住那正自软垂的肉棒,一触之下那火热湿滑的触感又让剑雨姬美得轻哼一
声。

  触感本身倒不那么醉人,可想到方才那肉棒是如何在自己体内大展长才,令
自己魂飞天外才弄成这般湿润模样,光那萦回心头的场景,就比任何春药还要强
烈的诱发欲望。

  「求求你……道长……再……再给姬儿吧……这样……这样才能快点散点药
力……」勉强迫了个理由出来,剑雨姬呼吸之间酥胸剧烈地起伏,在双手轻夹微
压之下,开始按摩着陷在峰峦中的肉棒;她是那么地渴望那肉棒的再次硬挺,再
次将她送上无法形容的仙境,渴望几乎都要从眼里喷出来了。

  虽说刚刚射过,肉棒要再次硬挺可不是想想就行的事儿,但看腿间剑雨姬颊
红眼媚,一对饱挺香峰正自夹着那肉棒滑动其中,肉棒上头白腻黏滑的汁液染着
她峰峦之间一片艳光,弘暠子竟似又慢慢硬了起来。

  此刻的剑雨姬哪还有半点初见时侠女高傲矜持的模样?简直就是个追求男人
蹂躏的小淫妇,看得弘暠子不由暗笑;这剑雨姬真是愈来愈上道了,竟变得如此
痴求。

  本来淫贼的手段再厉害,可是贞节礼仪之说深入人心,纯然肉欲的欢快再强
烈狂野,最多也只在云雨之间令女子沉醉其中,不然淫贼就不会如过街老鼠般人
人喊打;就是因为女子事后绝不会徒因一夜之欢而就此对男人千依百顺,除非是
极高明的淫乱邪技,能够攻破女子护守的本能,令她事后彻底沉迷,例如魔门种
种媚女手段,可那就不是常人所能修练得了的。

  虽说剑雨姬和他之间的关系与一般淫贼与女侠之间大有不同,多加了条件交
换在里头,本来也不至于让剑雨姬在数日之内变成如此模样。

  本来上山之前,剑雨姬必然是想为了父仇牺牲自己任由弘暠子蹂躏,事后两
人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关连;却没想到弘暠子的手段如此厉害,接连数日
之间,剑雨姬眼见耳闻、身触心思,无一不是男女间事,加上弘暠子多方手段,
淫药邪药尽加其身,让剑雨姬的胴体变得愈发敏感,无论身心两方面都被情欲所
浸没。

  以剑雨姬的修为就算被体内药力和体外邪道手段内外交煎,仍可勉强承受得
住,就算被云雨之欢次次淹没身心,事后也能恢复如常。奈何为了父仇,她本就
存了献身的心思,这方面事全非出于强迫,心理上的反抗不像一般被淫贼所辱的
侠女那般强烈;加上弘暠子特意布置,令她连着几日心无旁骛,身心五感全然沉
浸云雨之间,勾着她的芳心愈来愈无法自拔,这种从心里埋下的深刻种子,比之
任何春药都要厉害,弄得剑雨姬现在只要一见到他,芳心就不由奔向男女之事方
面,芳心的强烈震颤,带动着身体也更加敏锐淫荡。

  像现在一般,即便心里还真以为有旁人窥视、即便明知此处是在人山人海的
市镇之中,剑雨姬仍忍不住追求着男人的赐予。

  「可以吗?」伸手轻抚着剑雨姬给汗水浸得蓬软了的青丝,弘暠子压低了声
音,却掩不住话语里那一丝得意,「有人在看呢!这车帘这么薄……美姬儿浪荡
起来又那么激烈……」

  「没……没关系的……」芳心中早没了对弘暠子如此激烈、毫不休息地淫玩
自己胴体的恨意,唯一的一丝嗔怒,就是怪那「不胜簪」的药力如此持久,竟将
自己变得如此敏感,没有被男人淫玩充实还真是不行。

  剑雨姬全然不知,这「不胜簪」的药效虽持久,但若非她的芳心一直无法摆
脱淫欲之念,反变成了药效的助力,也不会变得如此。她玉手托住香峰,将那肉
棒挤夹润滑,眼见它愈来愈是硬挺,动情之时还忍不住俯下俏脸,香舌轻吐,在
那肿硬的尖端处舐上几下,虽是腥味难免,可想到那异味所代表的意义,芳心深
处便忍不住荡漾起来,「道长……给姬儿吧……」

  一路车上倒是无事,只到了山脚下换上衣裳的同时,行路之间剑雨姬又给体
内的湿黏感弄了个举步维艰,得靠着弘暠子搀扶才能走路,尤其到了印心谷后,
明芷道姑虽对她另寻帮手此事颇有微词,但看她复仇心切,却也无甚多话;但明
芷道姑不愿男子进印心谷的立场不变,幸亏弘暠子也没武林人负气轻狂之性,只
在印心谷外搭了个庐篷,等着公羊猛光临,倒是剑雨姬时,而要进印心谷向明芷
道姑请安,时而要在庐篷中与弘暠子寻欢作乐,两头奔忙倒也真是辛苦了她。

  想到那段日子的淫乱欢愉,剑雨姬差点凝不起恨意,即便随着时间过去,那
「不胜簪」的药力也渐渐消失,可是在弘暠子深耕之下,淫欲早在她体内扎下了
根,让剑雨姬不只无法抗拒弘暠子的撩弄,甚至就弘暠子不动自己,也会主动向
他求欢。若非还忌着这儿是印心谷外,只是求得弘暠子在此已令明芷道姑颇为不
悦,再不能多生枝节,怕男女之欢的痕迹还不只遍布在庐篷之中哩!

  方才当她在庐篷之中与弘暠子行事方毕,便发觉弘暠子神情异样,竟将她放
在一边,自顾自便冲了出去,等到剑雨姬咬着唇上穿上了衣裳,正自对镜拨弄秀
发之时,才见弘暠子冷着脸,似在强抑着心中的激动般冲了进来,原来是公羊猛
来了,还带着两三个女子,已走到了山坳处。

  说也奇怪,原本当她亲见剑明山死于公羊猛之手时,芳心真痛得似要撕裂一
般,即便当辗转在印心谷与弘暠子观里时,心中恨火仍难稍减;可这段日子来,
也不知怎么着,剑雨姬清醒之时多半都在弘暠子的掌控之下,与他没日没夜的欢
爱缠绵,只觉身心永远都沉醉在激情当中,竟是一点都没想到这杀父的大仇人。

  即便现在与弘暠子同登山门,居高临下地远望山坳,看见公羊猛与其他人身
影之时,剑雨姬心中竟似没了当时的激动,比较起来倒是见到萧雪婷跟着公羊猛
等人一同来此,还和公羊猛搂搂抱抱时,那种惊讶才在芳心中激起了一波涟漪。

  「美姬儿……你说怎么办?」

  「这……这个……」心中微微一惊,自己怎么连这般大仇都忘得一干二净?

  剑雨姬正在心中提醒自己,那公羊猛便是自己杀父仇人,虽说和萧雪婷神态
颇为亲昵,但见萧雪婷步履维艰、脚下虚浮的模样,即便隔了这么远都能看得出
来,想来萧雪婷武功多半已然受制,是给这人硬是制着武功,手无缚鸡之力下,
也不知公羊猛对她施下什么手段,才迫得萧雪婷将他们带来此处。

  陡地心下一热,剑雨姬不由想到,以萧雪婷的姿色气质,说不定……说不定
公羊猛也在她身上做了像弘暠子对自己做出一般的事儿,才让萧雪婷无法抗拒,
将师门所在和盘托出,思及此处剑雨姬不由耳根一红,却又听弘暠子出言相询,
不由脸上一热,像是被发觉了什么隐私之事般,良久良久才转回头来。

  不过弘暠子比她还激动些,竟是一副强忍着心头激动的模样,想来自己告诉
他公羊猛武功不弱,弘暠子虽是好色比好武多,但眼见大敌当前,也难免有些紧
张。

  「这个……依姬儿……依雨姬所想……我们还是先进印心谷去……和前辈一
同应敌才是……」心中微震,与弘暠子间亲昵的自称不禁脱口而出;剑雨姬猛地
一省,现在岂是回想男女间事的时候?

  好不容易才压下芳心跃动,回复了平常的自称,还一边在心头告诉自己,要
去恨那杀父大仇的公羊猛,不论如何今儿都要取他首级以祭剑明山在天之灵,公
羊猛等人到此还有一段路,这段时间自己正好好生回想,将当日见到剑明山死时
心中的震怒拉回心里,好在面对时将此人恨入骨髓。

  「这样……这样也好……」深吸了几口气,弘暠子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他
伸手轻搂住剑雨姬丰腴几分的纤腰,带着她冲上印心谷去,「来人不多。道爷与
明芷前辈应付该可有余,美姬儿你打扮打扮,用一个最美最漂亮的样子,看着道
爷与前辈一同出手,将仇人击毙如何?」

  「这……也好……」一来眼下确不用自己出手,二来剑雨姬也知弘暠子是看
在自己的条件交换下才出手的,若在此时依他的话去做,让他高兴之下出手也多
几分力气。

  何况以自己现下云雨方毕,甚至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模样,确实也不好见人,
还不如依弘暠子之言,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甚至还上点脂粉,端坐在
弘暠子与明芷道姑身后,眼看仇人在两人手下授首,若自己打扮得够美,再与弘
暠子眉来眼去几下,明芷道姑的道心深沉,自是难以撼动,但说不定可激激公羊
猛,让他平静不下来,到时候无论是明芷或弘暠与其交手,胜算都多几分。

  何况就算剑雨姬不知道自己的状况,明芷也提点过她几次,这弘暠子武功确
实高明,但手段却颇带阴险,虽说给他采了不过旬月,可剑雨姬功力已退步了不
少,不只是因为这些日子耽于床事,疏懒了练武,给弘暠子寓采补于欢乐之中,
采去了不少精元也是原因之一;若非心知弘暠子采撷剑雨姬元阴是为了此番大战
的练功准备,怕明芷道姑早要和弘暠子翻脸。

  现下剑雨姬虽是丰腴了不少,肌肤上头颇有几分诱人的晕红彩光,眉梢眼角
更是春意撩人,充满成熟的少妇风情,可元阴大失,诱人风情之中难免几分憔悴
软弱,确实得好生妆扮一番,免在仇敌面前弱了威风。

  好不容易等到公羊猛等人进来,剑雨姬眼中怒焰也已熊熊燃烧,毕竟父仇不
共戴天,虽说这段日子耽于淫乐,几是浑忘大仇,但眼见仇人当前,稍稍酝酿之
下,怒火又已狂烧。

  本来今儿的剑雨姬衣着华贵高雅,又经细心妆扮,外表模样颇有几分名门气
质,看来几乎不像武林中人,一副今儿个全不想出手的样子,但眼中那股火烧起
来,彷佛又恢复了玉剑派少掌门的威风。

  见到剑雨姬的神情,萧雪婷芳心不由一震,听到「邪道人」弘暠子之名,又
见剑雨姬妆扮异样,萧雪婷冰雪聪明,老早猜到剑雨姬和此人之间的条件交换;
想到这段日子,剑雨姬和弘暠子多半就处在那庐篷之内,以弘暠子的恶名,怕剑
雨姬矜贵的胴体也不知给他采了几回,也不知身历其境的剑雨姬是什么感觉,是
否和自己在那刑房当中一般?

  想到此处萧雪婷脸儿不由微热,即便在破身之前,那种种奇刑异法的蹂躏已
诱发了她的情欲本能,后来虽说与公羊猛条件交换,但与其说那是为了救下师父
明芷道姑一条性命,还不如说是可以堂而皇之与公羊猛共效于飞的借口。本来还
不觉怎地,可一见师父在前,芳心就不由涌起万千羞涩畏惧,竟不敢迎向师父目
光。

  本来微向后缩的身子,突地遇到抗力,给人从后一把撑住,再也退缩不得,
萧雪婷目光轻飘,只见方语妍一副没事人样儿站在身旁,暗里作怪的纤手却不容
她再后退半步,萧雪婷心知她这是给自己打气来了。无论如何自己献出了处子之
身,床第之间对公羊猛曲意逢迎,虽说多半是为了本能的欲望,可也有部分是为
了帮师父一把,事已至此,临阵退缩可是不行哪!

  「启禀师……师父……」站了出来,见剑雨姬望向自己的目光颇带些疑惑,
甚至已出现了一丝愤怒,独独明芷道姑望向自己的目光仍是一如往常的平和,萧
雪婷心下微微叫苦,可话再难宣之于口,还是得说出来,「徒儿和……和公羊少
侠已达成协定,只……只要师父愿自废武功……深山退隐……此仇便就此了结,
彼此之间再无瓜葛……还请……还请师父三思……」

  「这……这怎么成?」全没想到这番话会从萧雪婷口中说出来,剑雨姬只觉
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脸,一时间只气得满脸通红,甚至等不到明芷道姑回应,好
不容易等到萧雪婷结结巴巴地说完,整个人已跳了起来,若非弘暠子伸手拦住,
怕早要冲到萧雪婷面前,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轻轻地一挥手,一股袖风发出,将剑雨姬压回了座位,明芷道姑甚至连头都
没有回,力道却用得恰到好处,既没有重到伤了剑雨姬,也没轻到让剑雨姬还可
挣扎,举重若轻、毫不拖泥带水的收发自如,看得公羊猛心中一震;本来心中还
有的一丝轻敌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虽说从萧雪婷的武功上头,他已看出明芷道姑武功不弱,不只气劲强烈,不
输大风云功,招式运化也是得心应手,相比之下彭明全与剑明山差距恐还不只一
筹,但在与萧雪婷山居的这段日子,公羊猛从头磨练过大风云剑法掌法,又有萧
雪婷丰沛的元阴相助,武功进境虽称不上一日千里,与下山当时相较之下,也已
不可同日而语,以公羊猛现在的本领,就算再对上一次彭明全也该胜得轻松,不
似当日还要用上精微已极的「云体风身」方得一招之胜。

  但现在看明芷道姑的出手,虽只是轻描淡写的袖风轻拂,算不上全力以赴,
但力道把握之精微、功力运用之巧妙,都可见其人武功于一线,又有个不知深浅
的弘暠子相助,自己这边只有自己和方家姊妹可以出手,即使拚搏全力,也未必
胜公羊明肃当年,要与明芷道姑分出胜负怕要耗上好长时间。

  方家姊妹武功虽也不弱,但即便联手出击,要在弘暠子手上稳保不失也不容
易,毕竟此人若无真实艺业,那能让剑雨姬愿做出如此牺牲,宁可将女儿家最宝
贵的贞操失在他手上,也要求他对自己出手,今儿这一仗看来比自己所想更加艰
难,绝不能掉以轻心。

  被明芷道姑一袖震回了座位,剑雨姬咬着牙,瞪向萧雪婷的眼中满是震惊:
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的闺中姊妹竟似换了一个人一般,与自
己的大仇人达成共识,不但引他们来此,还出言劝说明芷道姑放弃抵抗,自废武
功深山退隐?这公羊猛就算得天所佑,武功当真高到不可思议,以明芷道姑与弘
暠子联手,也该有一拚之力,为何她还要这么说?

  不理面上满是惶惑、惊惧、疑问的剑雨姬,明芷道姑眼儿微瞇,似要看穿萧
雪婷心中所想一般,好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倒是从进入印心谷之后,一直颇
有兴趣地打量着明芷道姑的弘暠子发现,明芷道姑一身道袍在空中微微颤动,显
然她并没有外表看来这般平和镇静。

  「没有用的,婷儿……」静了半晌,明芷道姑这才开口,声音平板,一点起
伏也没有,望向萧雪婷的眼光也是不透一点儿表情,只偶尔飘向公羊猛的眼光透
出丝丝寒意,冻澈心扉,「云麾山庄之事,自当日起为师早已做下了决定,今日
之战,唯死而已,婷儿你毋须多言。你,公羊明肃的儿子,当日云麾山庄之事,
就由你我一次解决,毋须牵连他人,出手吧!」

  给明芷道姑冷若寒霜的美目冻过,公羊猛只觉一股寒意直透体内深处『若非
他经过一番苦修,功力也已不弱,怕真要被这目光中的寒峻之意冻得发抖。

  勉力迎向那冰寒目光,公羊猛心中不由暗凛,这明芷道姑内功果然精深,目
光一扫竟已有如此威力,别说方家姊妹,就算自己刚出逸仙谷时,若当时便遇上
了她,虽说不会因着这冷澈入骨的目光便灰溜溜地败下阵去,却也是难有胜算,
以当日公羊明肃武功之高,光只彭明全和剑明山联手,要胜他至少也要过千招之
后,想来当日能留下公羊明肃性命,这明芷道姑才是首恶。

  公羊猛吸一口气,大风云功内劲流转周身,这才发觉那目光森寒竟非武功,
透骨的寒意竟是无论如何运功都驱除不去。

  不过给这目光一瞪,公羊猛倒不由想起一事,这目光中怨毒之深,当真非言
语所能表述,当年公羊明肃究竟是哪儿惹了这道姑出手?光从这目光来看,便猜
得出绝非寻常理由。

  当年云麾山庄生变之时,公羊猛年纪尚幼,不知其中端倪,后来经风姿吟暗
中访视,方知此事起因于金刀门与云麾山庄之间的恩怨,玉剑派只是受彭明全所
托出手,本来依他所想,这明芷道姑多半也是因彭明全恳求而出山,但现在迎上
那怨毒冰寒的目光,公羊猛心中不由打鼓:若不是深刻入骨的仇怨,岂生得出如
此目光?看来这道姑与公羊明肃之事,恐怕还有内幕存在。

  只是事已至此,眼见大仇在前,公羊猛也没有退缩的理由。他站了出来,长
剑已然出鞘,左手捏着剑诀,大风云剑法的起手式已然在握。

  看到他这一式起手,明芷道姑目中恨意愈增,手中拂尘空拂几下,裂空之声
竟尖厉无匹,显然她也已运起功力;从那空拂的劲气来看,竟是全力出手,似想
数招之内便分出胜负,那模样看得众人倒吸一囗冷气!


  明芷道姑内力虽厚,但公羊猛内劲基础也扎得严实,若论招式变化双方也在
伯仲之间;本来众人事先设想,无不以为这将是一场消耗战,看谁先撑不下去便
要败亡当场,却没想到明芷道姑见了公羊猛后竟似生出恨意,挥手之间劲道顿时
涌现,就连萧雪婷也不曾看过师父如此准备全力出击的模样。

  「师……师父……」心知两人一交手便是不死无休的局面,萧雪婷猛地银牙
一咬,忍不住站到了场中,拚着最后一丝努力,也想阻止此战,「对当年之事,
雪婷虽不知究竟,但是……但是当年之事后,师父总是愀然不乐,一直以来均无
欢颜。雪婷斗胆猜测,对当年之事……师父也颇后悔了……」

  「不。」眼睛直直地瞪着公羊猛,表面上虽仍平静,但声音中已微带颤抖。

  贲张的愤怒似要破体而出,明芷道姑的话语里再没一丝保留,愤恨之意溢于
言表,连身边的剑雨姬都不由瞠目。

  她可一点都没想到,明芷道姑对眼前的公羊猛竟如此憎恨,似是比自己的杀
父大仇还要恨得多,那模样儿连她都不由缩了缩身子,避开了几分,心中不由猜
疑,明芷道姑今儿才第一次见到公羊猛,再怎么也不会如此深恨初次见面之人,
多半是恨屋及乌,她与当年的公羊明肃恩怨颇深,即便当年击毙公羊明肃仍不解
恨,公羊猛一站出来,明芷道姑就好像又看到了公羊明肃站在身前一般,满心的
恨意再也压制不住。

  「当年之事为师虽是难受,一想心里就痛到痛不欲生,但亲手击杀公羊明肃
之事,为师从不后悔!若有机会我还会再杀他,多少次都行!再怎么痛我都要亲
手杀他,绝不假手他人!」

  声音愈来愈高亢,竟似金铁交击,在众人耳中铿然作响,定力差些的竟不约
而同掩起耳朵,尤其剑雨姬和萧雪婷眼中更是惊惧难掩。她们从不曾见过明芷道
姑如此动气的模样,全然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明芷道姑心中的恨意,
就算亲手击毙了公羊明肃仍是毫不解恨。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11-21 18: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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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幕后凶手

  没想到明芷道姑竟如此决绝,萧雪婷知是再无回天之力,才在方家姊妹的搀
扶下退了开去,芳心之中虽仍不由忐忑不安,但此种结果她在来此之前也已预想
到,倒没怎生失望。

  只是明芷道姑与公羊明肃之间的恩怨,其中根底连亲近如她也不知,现下见
明芷道姑虽是恨意满胸,一腔怒火几全转到了公羊猛身上,而且比以往提到此事
时更是怒火高昂,显然公羊猛的出现便是火上加油,一见到他与公羊明肃肖似的
容态身影,明芷道姑胸中的怒火便再难抑制,偏对当日之事仍是不肯透露丝毫,
让众人虽知此战难免,心中却总有一点感觉不足之处。

  见明芷道姑拂尘空挥,破空声已是大作,显然她功力已运到极致,一心一意
只想速战速决,将公羊猛毙于拂尘之下。人虽还未下场,身边已是风动衣袖,连
剑雨姬都似有些承受不住,反倒是那弘暠子彷若未闻,仍站得极定,面上微笑未
变,只是颇有兴趣地打量着怒火填膺的明芷道姑,连一眼都不望向自己;公羊猛
微微提功抗御,可心下对此人的功力不由又看高了一筹。

  「公羊明肃的儿子,受死吧!」一声娇叱,明芷道姑身形飘飞,竟是向上飞
起,足尖点在壁上,吸住了身形,犹如伏龙出击之前的沉敛深藏,目光却已锁紧
了公羊猛,显是打算效鹰隼搏敌,居高临下,几个回合间就拿下敌手,那模样令
公羊猛心中不由浮起一丝火气。明芷道姑这种出手方式,乃是强弱殊异之时以强
凌弱的打法,全力出手,务期以最快速度解决对方,简直把自己当成后生小辈,
全不当自己是个足以对抗的对手,直是轻视已极。

  公羊猛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目光交击时难以想像的冰寒之感忘却,内息运
转之下,衣衫也是无风自动,飘飘猎猎作响,站稳当地,一身功力集在左掌,右
手长剑稳稳停在半空,斜对壁上的明芷道姑,竟是打算掌剑同出,和这明芷道姑
对面硬搏,看看究竟是那一方了得。

  心知这种打法最耗真力,公羊猛虽说用功极勤,又兼在床第之间吸收了自己
珍贵的元阴,功力进展不少,但明芷道姑成名久矣,功力深厚之处,武林中人能
胜她者也是不多,公羊猛就算天赋异禀,终是年轻,萧雪婷看得心惊肉跳,靠着
方语纤轻轻握着自己的纤手才能勉强镇定下来。

  突地一声轻啸,明芷道姑身形一动,身影划过长空,人已到了公羊猛面前,
甚至比身形破空之声来的还快;虽说旁人相助、虽说出手前已聚力久矣,但能出
击得如此迅速,也着实令公羊猛吃了一惊。

  但输人不输阵,何况明芷道姑出手如此迅快,真如迅雷不及掩耳,公羊猛虽
一直注视着对手,但变化来得太快,空中几道影子一闪,明芷道姑已到了面前,
当胸一掌在眼前突地变大,将公羊猛的注意力全吸了过去,扑面劲风已令人呼吸
难顺,若非公羊猛功力也颇不弱,在逸仙谷中苦修之下反应尤其迅捷,还来得及
举掌相对,硬是挡住明芷道姑犹如雷轰电闪的一击。

  手掌刚起公羊猛便心知不妙,虽说早已聚力掌中,但明芷道姑这一击来得太
快,公羊猛甚至来不及起心动念,反射性地接下这一击,以两人功力的差距,这
一下硬拼自己只怕得受内伤;何况公羊猛在大风云剑法上的造诣还胜掌法许多,
若明芷道姑以正常的打法和他拆招解式,公羊猛剑法挥洒之下,该可以剑招运化
弥补功力之差,可现在却是一上来便给明芷道姑迫得内力相拼,剑招根本来不及
出手,显然明芷道姑一开始采凌空下击的战术,就是看准了自己剑招犹胜掌法,
打算一口气拉近距离,避开招式对决,直接与自己较量内力,果然不愧是个老江
湖。

  心中暗骂这明芷道姑诡计多端,嘴上说要和自己单打独斗,可方才空中之事
虽是快如电闪,令人目不暇给,公羊猛的注意力全放在明芷道姑身上,却也看了
个清清楚楚:在明芷道姑脚下使力,身子弹离壁上之时,弘暠子竟把握住这稍纵
即逝的时机,人已闪到了明芷道姑身后,一掌按在明芷道姑背后,让明芷道姑前
冲的势力又快了几分,打了公羊猛一个措手不及。

  若非有此人背后相助,明芷道姑功力虽高,人力终有穷处,哪能来得如此迅
速?如此猝不及防?但一来此人暗掌相助之下,明芷道姑来得太快,公羊猛的喝
骂之词还来不及出口,明芷道姑的左掌已到了胸前,二来弘暠子无一掌一指加于
己身,要骂他两个打一个也真骂不出口呢!

  只是明知吃亏,但对手来得太快,公羊猛也只能举掌相迎,但他也是坚定之
人,既没办法发挥自己剑招的长处,索性便不使剑,长剑软软垂地,全身功力都
运在左掌之上,先硬碰硬地破开明芷道姑的首轮攻势,拼着受点内伤也要将她震
开,才能运剑和她拆招斗式,虽说从萧雪婷身上看来,明芷招式变化也自不弱,
以自己剑法未必稳胜,但总比内力相碰要来得有利一些。

  心知明芷道姑与弘暠子算计久矣,打的正是速战速决的主意,这一招来得突
如其然,必是全力以赴,好在数招内了结,自己与明芷道姑功力终究有- ,绝无
收敛保留之机;虽说与萧雪婷床第交欢,此女的曲意逢迎,令公羊猛颇得其乐,
便萧雪婷不出言相求,公羊猛也知不能逼得明芷道姑太紧,本还打算若有机会便
稍做让步,即便重伤了她,至少也要留明芷道姑一条性命,可现在却不是自己有
所保留的时候。

  掌心相接,公羊猛功力急摧,毫无保留地直击过去,接触之间却觉明芷道姑
掌上力道微弱,公羊猛大吃一惊,这才发现明芷道姑嘴边朱红、神色惊怒,可要
收手却已不及,一掌到处明芷道姑已被震飞了出去,在厅堂之中滚滚撞撞,塌倒
了好几张椅子。

  眼见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明芷道姑发髻已乱,口角鲜血漫溢,染得一身道袍
血渍斑斑,一击获胜的公羊猛却是一点大仇得报的欢欣也无,甚至忘了要追上去
补上一掌,了结仇人性命,旁人更是目瞪口呆,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明芷道姑凌空出击之时,发现弘暠子在背后做手脚,方家姊妹本要喝骂,
但那一招来得太快,当明芷道姑与公羊猛接上掌时,二女才刚来得及开口,没想
到赫赫有名的明芷道姑,又有弘暠子在后弄鬼相助,却接不住公羊猛一招,二女
嘴儿大开,却是合不拢了;眼见异变陡生,剑雨姬更是惊在当场,一时间连话都
说不出来。

  萧雪婷一见明芷道姑给震跌出去,大惊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追了过去
护在明芷道姑身前,不让公羊猛继续下杀手;至于那弘暠子呢?他则站在一旁,
脸上毫无表情,可双手不住轻颤,胸前起伏不定,显然方才那一击看似轻巧,却
耗力极多,旁人这才发现,此人的神情与身体的反应相差太多,显然是戴上了面
具,只是那面具质地颇似人皮,此人又装得颇像。事前全无人知,直到此时功力
大耗、喘息不已,这才露出马脚。

  在萧雪婷扶助之下上半身勉力撑起,明芷道姑一口鲜血喷出,连萧雪婷身上
都溅到了,可明芷道姑含恨的眼神,却直盯着弘暠子;弘暠子那一击来得出人意
料,明芷道姑全没准备,那看似轻轻一掌已令她身受重伤、功体散乱,掌上功力
大减,根本抵不住公羊猛正面一掌的全力重击,强悍掌威毫无阻滞地直透脏腑,
饶她功力深湛,给这两掌前后夹击之下,也是五脏俱裂、伤重难治,「好……好
你个公羊明肃的儿子……好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明芷是认栽了……」

  「你……你才是公羊猛?」明芷道姑的一句话,登时打破了厅中沉默冷凝的
气氛,剑雨姬长身而起,脚下却不由一个踉跆,扶着椅子才站稳了身体,惊变起
时已是脸色苍白如雪的她戟指指向正自喘息的弘暠子,眼睛不由又飘向公羊猛,
来回之间真不知该定在谁身上是好。

  「不……咳……」口一张,又一口血咳吐而出,给萧雪婷在背心抚摩一阵,
方才一句话出口似让她的心神从受袭的惊怒中稍稍回复了些;她的眼光在弘暠子
和公羊猛两边游走,好半晌才定回弘暠子身上。

  「他的功力……比大风云功还添几分火烈……乃精纯的大风云功正宗,至于
……」明芷道姑的眼晴在萧雪婷的脸上停了停,这才转向公羊猛这边,「至于这
人的路子……与大风云功稍有出入,阴阳双合,不似大风云功偏向纯阳,不过…
…两人该都是大风云功嫡传没错……」

  「没错……」好不容易开了口,「弘暠子」口中出现的声音,却与先前大有
不同,还带着几分疲惫之感,听得公羊猛不由一惊;等到「弘暠子」一边说话,
一边伸手在脸上揉搓,将一层薄薄面具取下,公羊猛一时目瞪口呆,伸手指着「
弘暠子」却说不出话来,连着方家姊妹和剑雨姬也是呆呆地张开了口。

  取下面具之后的「弘暠子」肤色颇带苍白,显是长年隐着面容不见阳光所致,
可那五官容貌却和公羊猛颇为相似,一见便知必是血缘亲近之人,尤其是眼鼻之
间,简直和公羊猛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方家姊妹望望他又看向公羊猛,若两人
站在一起自是有所分别,但若是分了开来,只怕亲近如她们,若非心有定见,乍
看之下都会误认。

  不过此刻这「弘暠子」面上虽泛着火炭般隐隐的红色,却令人颇觉有苍白虚
弱之感,可仔细一看却又看不出来何处苍白,以为自己看错,可那种感觉却怎也
拂之不去,「在下公羊刚……」

  「三哥……」当日云麾山庄覆灭,自己虽未眼见公羊刚阵亡,但却没见他逃
出庄外,公羊猛原还以为这三哥已然身亡,却没想到竟在此处见到他;不过看公
羊刚一掌得手便停在当地,直到明芷道姑揭穿了他的身分,这才取下面具示人,
此前连根手指都不敢动,公羊猛虽在惊愕之下,脑中一转已想一了其中缘由:明
芷道姑功力极深,内功造诣之深厚沉稳,绝非以刀剑功夫起家的彭明全和剑明山
两人可比,公羊刚虽是出其不意暗算得手,但为了一击奏功,那一掌也已用上了
全力,虽未受反击,但一掌既出却也气空力尽,一时间自是无法动弹。

  奔前了几步,突地公羊猛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表情也在惊
喜中掺杂了几分疑惑,剑明山之死是剑雨姬亲眼所见,却看成自己所为,原先公
羊猛还以为是旁人阴谋,现下看来多半是公羊刚出的手。

  他和自己的面目肖似,月光之下又带几分朦胧,加上眼见老父身亡,心情愤
激之下剑雨姬自是看得不甚清楚,又心有成见,看错了也是理所当然。

  看到公羊猛的表情,公羊刚嘴角微微牵动,摇了摇头,眼神竟带着些许复杂
的意味,「四弟你从小就心慈,即便对上了杀父仇人,只要对方心存侮意,便不
忍出手;可惜三哥我却不像你这般好心,潜伏了这么久,就为了报仇雪恨,身为
公羊家后人,三哥我是绝不会留手的……」

  潜伏?听到这个词公羊猛心中微惊,一个念头突地在脑中浮起,就在这时萧
雪婷也已惊叫出声,似是印证着公羊猛心头之念,「不只剑门主,连……连金刀
门彭掌门之死,也是你下的手!」

  听到萧雪婷这句话脱口而出,剑雨姬心中陡地一跳,这才联想到方才明芷道
姑的话:公羊猛功力与大风云功微有出入,不是纯阳劲气,而剑明山与彭明全身
上的伤处却是如出一辙,都是出于纯然正宗的大风云功,伤处犹如火炙,想来该
都是出于眼前这假弘暠子。

  公羊猛虽是心念复仇,四处奔走却全都是为了他背黑锅,「你……你先前就
假扮杨刚,潜伏在金刀门中,趁机暗算彭门主;再假作报讯,前来开封,趁他负
气而走,众人都松下一口气时暗算爹,还……还……」

  还假扮弘暠子欺骗自己,让自己献身于这杀父仇人!剑雨姬心中虽是怒火燎
原,却还保着三分理智,这般羞人的话可是出不了口的;但嘴上不说却不代表心
中不想,想到此人预知会被明芷道姑逐出,因此特意以言语撩得自己心生慌乱,
又介绍自己找上了弘暠子,然后才假扮弘暠子,不仅骗得自一己心甘情愿地献身
于他,还将他带进印心谷,让他有机会暗算明芷道姑致命的一记!

  当想到自己被骗得含羞带怯地与他共赴巫山,在此人的邪异手段下全然抛却
侠女矜持,变成了任他为所欲为的玩物,还心甘情愿地任他大施采补淫功,将自
己的功力元阴大肆掠夺,使得自己现在虽是怒火攻心,却连出手攻他都是有心无
力,剑雨姬心下大恨。

  「没错。」冷冷地望了剑雨姬一眼,公羊刚身形忽动,剑雨姬全然来不及反
应,已觉胸前几处大穴一麻,竟是被公羊刚点了穴道。一击退之,他眼神又回到
公羊猛的身上来,「四弟你顾忌太多,做什么都不彻底,若是任你行动,别说剑
明山,就连彭明全都能逃出生天,更别说是这明芷了,做为报仇之人你真的太令
我失望!不过也亏了你奔走复仇,他们一点都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本来杨刚虽已
得彭明全信任,却不知这明芷所在,还真多亏了这位玉剑派的少掌门带路……」

  「你……你……」想到到头来,竟是自己引狼入室,剑雨姬气得浑身发热,
怒目瞪向公羊刚却接不下话。

  半晌才有办法开日,她自知今日已然无悻,这公羊刚作风如此决绝,连自己
的弟弟都瞒在鼓里,又奸骗了自己身子,无论出于杀人灭口或斩草除根,自己多
半都无法生离此处,索性就放开了一切,「好!算雨姬认栽了,你要杀便杀、要
剐便剐,少在这儿卖弄口舌!剑雨姬若是拧了一拧眉头,也算不得剑家后人!」

  「我不杀你。」嘴角邪异地翘了一翘,公羊刚的声音冷冷淡淡,竟似连一点
情感都没有,「就像当年你们灭我云麾山庄,却还留下我和四弟复仇,今日我公
羊刚也不杀仇人之后,等着你们找我公羊刚报仇!我倒很想看看,玉箫仙子和你
剑雨姬能否有杀我公羊刚的本事?」

  「你……你会后悔的!」听公羊刚竟如此倨傲,似是全不将自己与萧雪婷看
在眼内,剑雨姬一时气往上涌;即便此人在骗得自己床第逢迎之中暗下阴手,让
自己功力大退,再非此人对手,但萧雪婷的武功得明芷道姑真传,就算不及公羊
刚也不会差得太多,真想不到这人究竟是那里来的自信,竟是目无余子!

  「我剑雨姬在此立誓,必会报得此仇,绝不让你逍遥自在!」

  「哼!」冷澈的眼光蔑视着瞥了剑雨姬一眼,似是全不把此女放在眼内,令
心高气傲的剑雨姬更是怒火满腔,只听公羊刚轻视的话又出得口来,「要杀我凭
你是不可能,就算用卑鄙手段也难,以你之能,若非挟我亲近之人胁迫,连伤我
一根寒毛的机会都没有!」

  「你胡说!」想到之前被此人骗得服服贴贴,做了也不知多少次令自己一想
便羞耻难当的淫邪之事,在道旁亭中失去处子之躯、在那小观里任他百般蹂躏、
在大车里纵情淫欲招摇过市,无一不是令她又羞又怒、羞愤难当的经验,剑雨姬
分外受不得他的轻视言语及目光,「我剑雨姬只对你一人出手,若剑雨姬伤到旁
人,甚或你亲近之人,就让老天将我剑雨姬天打雷劈!」

  「是吗?」冷冷地瞥了剑雨姬眼,公羊刚整了整身上道袍,缓缓走了下来,
满面泪光的萧雪婷见他走近,也顾不得自己武功受制,挺身护在明芷道姑身前,
绝不让此人越雷池一步。

  「放心,我那一掌已经够了,不会……也不必再对她出手。」见萧雪婷挺身
相护,公羊刚嘴角轻蔑地一挑,站定了身子,转头望向公羊猛,似要从他脸上表
情看出些什么,好半晌才转了回来,「玉箫仙子若想报仇,公羊刚随时等着你。
不过明芷,公羊刚想问个问题,不知可否相告?」

  「什么问题?」嘴角飘起一丝笑意,中掌伊始的惊怒已然散去,似乎是因为
回光返照,明芷道姑只觉心绪愈渐平静;方才公羊刚故意撩剑雨姬发誓的用意,
已是了然于心。

  「彭明全、剑明山,还有你明芷道姑,都是天绝六煞中人……」屈着手指数
着,公羊刚眼神寒澈,「天绝六煞还有三人,除了离此百里之遥、人迹罕至的世
外居里头的棒煞戚明应外,六煞之中的掌煞和鞭煞究竟在何处?」

  「你……你问他们的居所……究竟想干什么?」听到公羊刚的问题,明芷道
姑眼睛发亮,嘴角竟冒起一丝诡谲的笑意,那模样看得公羊猛心中好生不爽,却
又形容不出那笑意当中意味何在?

  若说是因余下的三煞武功极高,自己兄弟去找他们分明是自寻死路,却又有
些不像;明芷道姑的笑容之中虽然讥诮的意味浓厚,却不像认定自己兄弟是自找
死路,反而像是……像是吃准自己兄弟找不到人的味道多一些。倒是公羊刚嘴角
冷笑,竟不把她的笑意当回事,显然胸中颇有城府。

  「干什么?复仇生死之事,自然是来个早日解决。」公羊刚冷冷一笑,「在
下要上门问个清楚,若他们肯罢手便罢,若他们想为你们几个报仇,尽早解决总
比悬在心上要好得多……」

  虽知既死三煞,其余三煞早晚会找上门来,一番恶战难免,公羊猛却没想到
公羊刚竟打算反守为攻,主动找上门去,一时之间竟弄了个目瞪口呆,尤其看到
萧雪婷泪流满面,却咬着唇死不肯开口,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他心绪不由为之
微动,也不知明芷道姑死后,她会怎生看待自己。

  倒是剑雨姬听得棒煞戚明应之名,可真是吃了好大一惊。其实在带了弘暠子
来此之后,剑雨姬仍不自安,毕竟谁也不知公羊猛是否还有其他强助,她也曾问
过明芷道姑是否要找相熟的其余高手相助,就算是掠阵也好,但明芷道姑听得此
问却是陷入长考,不像是考虑是否找人,反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许久许久才开
口拒绝了她。

  剑雨姬原还以为是明芷道姑的傲气作祟,但光让向来孤傲的明芷道姑同意弘
暠子相助,已是剑雨姬求了又求的结果,她倒也不敢再多事了。

  那时剑雨姬也听到明芷道姑口中念念有辞,最主要就是这戚明应之名,原还
以为是哪方高手;剑雨姬虽知老父与天绝六煞有关,可除彭明全与明芷外其余人
等却一无所知,没想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这公羊刚竟不知从哪儿探到消息,
仔细想来多半是彭明全无意之中透出个中之秘,又或者是彭明全原想找此人出面
应付金刀门中不满自己的势力,才给公羊刚探出机密。

  「你……找不着他们的……永远也找不着的……慢慢等着……迟早老大会找
上你……哈哈……」嘴角笑意愈浓,一副看好戏的样儿,明芷道姑眼神微转,似
是发觉了公羊猛与萧雪婷之间的异样。

  其实从公羊猛领人进门起,见到萧雪婷异于平常的模样,明芷道姑心中便没
来由地惊惧起来,否则以她功力,至少不会全然没发觉假扮「弘暠子」的公羊刚
暗蕴功力的异动。

  「婷儿……你……」

  「师父……」听明芷道姑问向自己,萧雪婷抑制不住的泪珠终于哗哗而下,
她抱紧了师父愈渐失温的身体,想到自幼师父一手养育自己的点点滴滴,不由悲
从中来,「是婷儿错了……」

  「不……算了……」伸手轻抚着萧雪婷的秀发,被她抱在怀中,明芷道姑虽
觉徒儿身上有些异样,尤其衣内似有几丝浮起,凸在衣表,可一时之间也无法想
像究竟是怎么回事;明芷心中的惊惧是十余年来她谨守之秘,事关萧雪婷,见她
如此动情,一时间倒也出不了口,「你……你努力过了……这样就好……正如你
说的……从当日事后……为师一直很难过……高兴不起来……为师虽不后悔……
心下却还是难受啊……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公羊明肃的儿子……你我之仇已
经了结了……」

  「没错。」伸手阻住了正欲开口的公羊猛,公羊刚冷冷一笑,「当日云麾山
庄之事已然了结,若萧仙子不找上在下报仇,在下也懒得主动去找萧仙子麻烦…
…倒不知她是否放得下?」

  「婷儿……你……你听为师一句话……」听公羊刚的话,明芷道姑咳了一口
血出来,伸手拍了拍萧雪婷肩头,而萧雪婷仍是泪水直流,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云麾山庄与为师的恩怨……已经全都了了……你答应为师……别找公羊家后人
报仇……不准和他们再有任何一点点瓜葛……知道吗?」

  「师……师父……」不知明芷道姑为何如此说话,萧雪婷心伤之下,一时竟
无法回应,只是一直哭泣。

  本来在来此之前,萧雪婷已在心中打算过,即便有自己斡旋,多半也难掩杀
父灭门的大仇,明芷道姑和公羊猛之间大概仍是你死我活的处境,但双方都是她
用心之人,教萧雪婷该如何选择?她也只能决定无论谁胜谁负,自己都绝不出手
报仇,做决定时已是心痛欲死,没想到当真遇上了,那种心痛的感觉更是强烈,
一时间已汹涌地淹没了一切,萧雪婷真不知如何是好。

  「婷儿……」

  「是……师父……」听明芷道姑如此坚持,虽不知她为何如此要求,但要自
己不报仇,倒也非萧雪婷所不情愿,「萧雪婷在此立誓,绝不向……不向公羊家
后人报仇……呜……师父……」

  见萧雪婷哭的伤心,公羊猛爱屋及乌,也不由有些难过起来,伸手轻轻地拍
了拍萧雪婷肩膀,稍做了些安抚。

  若非他身为男子,又是武林中人,不像骚人墨客般附庸风雅,其实此刻递给
萧雪婷一方丝巾让她拭泪倒是适合,只是公羊刚就在旁边,看他和萧雪婷颇有些
亲昵的样儿看得眼都睁大了几分,公羊猛倒也没胆大到更进一步安抚于她,毕竟
这后果也是自己早已希望的。

  见公羊猛伸手安抚萧雪婷,而痛哭失声的她也受之不疑,虽是无言却有一种
不言自明的默契存在,明芷道姑瞪大了眼睛,原本停在心头的疑惧似又给这动作
证实了几分,但她伤的极重,公羊刚那一击是全力以赴、毫不留情,而公羊猛勉
力对敌,为求自保之下也是用尽了全力,明芷道姑受两人前后一击,乃是致命之
伤,靠着深厚功力极力坚持才能勉强撑到此时,给眼前这一幕一惊,伤势登时爆
发,心中的惊恐还没来得及出口,只觉手足无力。手臂一瘫,已是溘然长逝。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11-21 18: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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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再遇强敌

  将坟碑立好,拍了拍手上尘土,公羊猛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旁边的萧雪婷早
哭成了泪人儿,方家姊妹不住安抚也没用,而公羊刚站在一边,脸上表情是带着
几分愤恨的无可奈何。

  本来依公羊刚的想法,该是一把火将印心谷连同明芷道姑的尸体烧得干干净
净,毕竟这是灭家仇人,一把火送她上路,没把她的尸体留给山间野兽已算是心
存仁善,不过这四弟心软的毛病又发作了,不只将明芷道姑全尸入土,还立了墓
碑,大半是看在那哭的梨花带雨的萧雪婷面子上,偏生在场众人都站在公羊猛那
边,所谓怨生不怨死,公羊刚倒也不好坚持。

  「可以走了吗?」

  「三哥,我想……不用那么急吧?」看了看哀怨的萧雪婷,公羊猛轻轻吁出
一口气,他也知道公羊刚之所以急着要去世外居找戚明应,就是怕消息外泄。

  敌人望风而遁,人海茫茫,到时候要再追上可就不容易了。

  但在公羊猛看来,仇人就只有已死的彭明全、剑明山及明芷道姑三人,连当
日奉彭明全之命动手的金刀门余众他都不想管了,对其余三煞实是兴趣缺缺,若
非心知公羊刚所虑有理,只怕连去都不想去,且一时间要萧雪婷离开明芷道姑墓
前,也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你伤势不轻,先休养一会儿再说……」

  「哼……」虽是许久未见,可看公羊猛目光所及,公羊刚也猜得出他心中所
想,只是自己便是勤修苦练,功力终究难比明芷道姑深厚,是用了家传的力,出
掌时劲气反撞的血气汹涌虽已平复,但公羊刚却仍觉体内热气高灼,乃是阴阳失
调、功体崩散的前兆,若公羊猛不去,到了世外居,公羊刚一人可没把握除此后
患,何况还有久失音讯的掌鞭二煞隐在暗处,现下确实不是自己冲动的时候。

  见公羊刚面上气血红润,简直红得发紫,公羊猛心下一惊。虽说云麾山庄破
时他还年幼,本门功夫虽是尽学,所得也不过基本,但却也看得出来,公羊刚此
时情状,乃是体内阳气太盛将近失调的情形,显然为了将自身功力提升到足以与
明芷道姑一决的境界,公羊刚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他勉强抑住心下的冲动,放缓了声音,「此间地处偏僻,这儿的消息短时间
外漏不得,倒也不急在一时,我们好久不见,不如先休息个几天,我也正好问问
三哥这段日子过得如何……」

  「也没什么好问的,就是隐藏自己躲在彭明全身边,一边探消息一边埋下暗
桩,给彭明全弄点后患。好不容易等到你出现,移开了彭明全等人视线。我才好
从中取事……当日在巷内被你拦下来,我还差点以为要被你给宰了,险些要暴露
身分……」

  听公羊刚与公羊猛交谈,提到了以往之事,本来立在一旁,狠目瞪着公羊刚
的剑雨姬心下一动,这才发觉公羊刚思谋之远。他躲在彭明全身边,可不只探听
消息而已,洛阳城内各门派犬牙交错,这段日子以来金刀门与相邻门派处得并不
太好,想来除彭明全与傅青辉之争外,还多有这公羊刚的「贡献」。

  在彭明全死后,洛阳城内各门派与金刀门争权夺利,导致玉剑派做为金刀门
盟友,派了不少人手相助,也使得派中实力大减,竟无法增援印心谷,迫得自己
得寻外力帮忙,才会着了「弘暠子」的道,恐怕这也在公羊刚的预计之内。

  怪不得此人不选玉剑派藏身,毕竟开封武风不盛,玉剑派几已是独霸开封之
局,要在开封城内给玉剑派制造事端可不容易哪!

  缓缓走上世外居所在的山道,钻进山洞里去,登时身上一阵寒凉,公羊刚、
公羊猛所修是偏阳功体,方家姊妹运功护身,倒还不觉怎样,功力被封的剑雨姬
和萧雪婷可就颤抖了起来;剑雨姬还好上一些,萧雪婷这段日子泪不曾干,现下
虽已哭得没有眼泪了,大悲大痛冲击之下,身子正自虚弱,这股寒气一上身来,
登时浑身发颤,牙关甚至已格格轻响起来。

  幸亏公羊猛见机得快,连忙握住了她手,一股热力传了过去,慢慢地将萧雪
婷体内寒气驱除,萧雪婷发红的秀眸对着公羊猛微一示意,又低下了头去,一语
不发,让公羊猛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冷眼旁观,公羊刚心下却不由有点发火。真不知四弟是怎么弄的,竟将这女
人也带了过来,她既是一身白衣,连脸上都罩了纱,面容不露于外,说是要为明
芷道姑守孝,那就干脆让她守在明芷道姑墓前,哭死也就算了,公羊猛偏说要让
她离开伤心地,真不知他干么对她如此回护?

  看着另外一边虽打着冷颤却是咬紧牙关,连句话都不吭的剑雨姬,公羊刚嘴
角浮起一丝邪笑;本来在明芷道姑战死之时,剑雨姬原还想撞死在她坟前,索性
随着她去的,若非公羊刚特意告诉她,她已是剑明山唯一的独根苗,一死则三人
复仇无望,加上前段日子与自己肆意淫欢,多半已是珠胎暗结,想死也得等帮剑
家留下一条根后再死,这才把剑雨姬从寻死觅活中拉了回来。

  不过若依公羊刚本来想法,也不该把剑雨姬带来,就算真要留着二女性命,
大不了让方家姊妹带着她们留在印心谷,自己与四弟一同前来,或可收出其不意
之效;但公羊猛却一定要将萧雪婷从印心谷拉出来,更不愿让她离开自己视线,
似是在怕萧雪婷一时想不开,会做什么傻事,加上公羊刚也不能让剑雨姬脱离掌
握,不然以她为了报仇连身子都愿献上的狠劲,真不知放她自由之后,会弄出什
么事来,不得已之下,才让二女跟着过来。

  但公羊刚心下已然有谱,一过了这山洞,发现了世外居所在,立时就制住二
女哑穴,绝不让她们有出言示警、通知戚明应的机会。

  见公羊刚虽是取过衣袍,披在自己身上,面上那诡谲邪意的笑容却仍是那般
惹人生气,剑雨姬按捺住性子,没把披上身来的衣袍打掉,毕竟这洞中确实冷得
紧,但她心下的火气却不曾稍松,瞪着公羊刚的眼睛仍鼓鼓的似要突出来。

  她岂不知公羊刚貌似关心的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坏心眼?分明是想把自己留
在掌握之中,看着她委屈求全,为了剑家根苗而苦苦求生的模样取乐,剑雨姬心
下不住打算,等到腹中胎儿出体,详加安排这婴儿回到玉剑派掌握之后,自己拼
着同归于尽也要杀死公羊刚,反倒是那公羊猛既然不是杀剑明山的真凶,剑雨姬
便不怎么想对他动手,只是被公羊刚在床第间予取予求,自己功力大退,要一击
而中也得好生计划才是。

  只是这山洞简直像是天然生成的迷宫,比之印心谷外的迷阵还要来得百转千
回,就是公羊刚虽从彭明全口中得知世外居所在,可对这洞中迷宫的奥秘却没得
到任何消息,众人也只能摸索行动,幸亏这迷宫虽是复杂,却没布下机关,众人
最多只是走走冤枉路,倒不必担心机关伤人。

  走了好长一段路,间中好几个叉道都让众人浪费不少时间,但洞中没有伤人
机关或暴起猛兽,又颇为阴凉,除了找不到正确路途那种盘踞心头的烦闷与讨厌
感外,倒还真没有什么坏处。

  不过,人所修的功力也会影响到人的性格,公羊刚和公羊猛所修均是大风云
功,最称阳刚,公羊猛的路子还稍稍偏点阴阳双修,公羊刚却是刚猛为主,若非
之前数年潜伏磨了性子,怕他早要按捺不住。

  但是走着走着,公羊猛的表情却愈显疑惑,不只是他,连一直专心在僧恨公
羊刚的剑雨姬表情也渐渐变得和他一样,反倒是萧雪婷白纱遮面,又似心神还沉
浸在丧师之痛中,面上没什么反应。

  本来公羊猛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但直到又见到一处叉道,公羊刚和自己却不
约而同地转向左边时,心中的惶惑不由喷发出来;公羊刚原没发现,走了几步发
现众人没跟上来,转回头与公羊猛对望一眼,看到他的表情才似发现了什么,原
本沉冷似水的面上登时浮起惊意。

  「怎么了?」见这对兄弟不说话,方语纤连忙开口打破了沉闷。从进洞开始
没多久,众人便都噤了口,一方面是强敌在前,不想多生事端,一方面却因为众
人各有念头,有瞪人的、有专心走路的,那气氛之僵真是无与伦比,好不容易有
了点异动,向来沉不住的她赶忙开口,也顺道将心中那股积郁的感觉吐将出来,
「你们连标记都不做一下就闷着头走,迷了路怎么办?」

  不只方语纤,连方语妍心中都不由生疑,这山洞中的迷宫道路很是复杂,开
头众人小心翼翼,一遇到叉道便先做下记号,再深入探勘,真走了不少冤枉路,
来来回回也不知绕过了几圈。

  可到了后头,也不知公羊兄弟是否看出了什么端倪,遇到叉道时的选择愈来
愈精准,碰到好几条叉道都是选定了方向就走,愈来愈没有迟疑,方家姊妹虽是
细心,在叉道口处做下了记号,但眼见路子愈走愈顺,虽是心下欣喜,知道多半
是走到了正路上头,但欣喜之间却不由疑惑。

  二女虽是修练武功,对迷宫阵法之道并无钻研,但生性聪明,基本法则倒也
知道一些,但这洞中迷宫却是天然生成,并无人为机关,二女所知毫无用途,可
带头的公羊兄弟却是愈走愈顺,活像以前走过一般,虽知这下子多半是不会陷在
阵中出不去了,可心中的疑惑却愈来愈浓。

  「不会迷路的。」眉头微蹙,公羊刚看了看另一条道路,摇了摇头,对方家
姊妹他虽算不上颇为喜欢,但看得出来她们与公羊猛关系不同,倒也保着基本的
尊重,「我觉得就是这方向……」

  「我也这么觉得,三哥。」口中话语虽是平和,却掩不住惊讶,甚至不像公
羊刚那般掌得住,眉头紧皱的公羊猛甚至转头问向剑雨姬,「剑姑娘……你是不
是也这么觉得?」

  「没……没错……」伸手摸了摸山壁,感觉那入手寒凉的气息,剑雨姬嗫嚅
半晌,这才开了口。说句实在话,若问的人是公羊刚,她的嘴可是严丝合缝闭得
紧紧的,连个口子也不会开;但公羊猛非是杀父仇人,之前冤枉错了他确令剑雨
姬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加上看他对萧雪婷颇为回护,纵因他是公羊刚亲弟也难免
恨火,恨意却升张不起来,「说也奇怪……雨姬似在幼时来过这儿……」

  「三哥?」听剑雨姬这句话,公羊猛眉头皱得更加紧,他回头望向公羊刚,
只见火把下映出的脸孔稍拧了拧,似乎公羊刚也正考虑其中异处。考虑了半晌,
公羊刚摇了摇头,连手上火把也晃了晃,「我幼时似也来过……若我所想没错,
接下来再走半刻,前头右转之后,再弯过两三个转角就……就到了出口……」

  「只是中途要小心脚下……」公羊刚话声才断,公羊猛便接了下去,边说心
下边惊,那话头似从心中自动浮现出来,连练也难练得这般合拍,「前头转角之
后有条小水道,上边只有个小小木桥,还做得不甚结实,走上去便摇摇晃晃,不
过我们武功都有根底,该过得去。怎么会……」

  如果说在转角处众人只是暗惊此处似曾相识,那过了半刻钟,在转角处右转
之后,映入眼帘的景象就真的令人大吃一惊,连公羊刚也不由面上变色,甚至一
路走来全无表情,活似行尸走肉的萧雪婷都给那种异样的感觉惊醒过来。

  那小小水道就在前方,虽说上头已没了木桥,但看水道隔开的两地上头木柱
痕迹,显然原先确实有座木桥存在,只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被人所断,此刻只留
断木残绳隔着水道相望,不过那水道不宽,众人施展轻功,互相扶助之下倒也过
得轻易。

  只是走到此处,公羊刚和公羊猛的面上都似罩上一层寒霜,从那印象来看,
显然两人幼时都该到过此处,照说除已死的三煞与公羊明肃的过节外,云麾山庄
与天绝六煞应当全无瓜葛,何况棒煞戚明应隐世已久,再怎么说也与两人扯不上
关系,可到了此处两人却有旧地重游的感觉,尤其连剑雨姬都似来过,这事怎么
想都透着古怪,显然云麾山庄与天绝六煞没有想像中那般陌生。

  一路上都沉着脸儿,也不知在想什么,甚至没有空去向剑雨姬摆出一副得意
洋洋、令她一见便咬牙切齿的笑容,公羊刚闷头急走,将满腹疑团的公羊猛和剑
雨姬等人扔在后头;若非公羊猛愈看愈觉此处熟悉,怕还真跟不上他。

  只是愈走的近,愈觉公羊刚身上的热气外溢,显是已提饱功力,随时准备出
手,那模样令公羊猛满腹的疑惑愈发重了,脚下也愈走愈快;方家姊妹一人搀一
个,好辛苦才跟上前头疾走的两人。

  转过了转角,走出山洞,登时光明四射、霍然开朗,眼前是片林园,那草茅
看似不坚,但点缀在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之中,却是春光若画,令人不由浑身舒
泰、忘却凡尘俗事。

  在那草茅前的田亩旁边,有间很小的亭子,乍见小凉亭剑雨姬便不由得面红
耳赤,彷佛又想起受公羊刚所诱,在道旁亭中被他采去处子之躯,事后又身心俱
陷,沉溺欲海不可自拔的种种情态。

  在那亭中,一条身影正自品茶,愈走愈近,众人只觉茶香四溢,相距虽还有
一段距离,可从亭中溢出的茶香却是无远弗届,显然不只茶叶特殊,亭中人的烹
茶技艺也是才高八斗。

  走得更近一些,只见亭中人衣着普通,全身上下似因着久受日照,晒得浑身
黝黑,粗布衣裳浑像个随处可见的田中老农,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毫无肮脏之
感,尤其细细的双目开阖间光芒闪亮,顾盼之间神光四射,一见便知绝非易与之
辈。

  不过这人虽一见便知不简单,手边的竹棒却更引人目光,那竹棒一片黄色,
将斜射入亭的日光反映了出来,洒出一片精芒,显是摩挲久矣,极为平滑细致,
众人心有定见,一见便知此人多半就是天绝六煞中那棒煞戚明应。

  见众人出了洞口,向着自己这边走来,隔着远时亭中人还没甚反应,待众人
走到面容可辨的近处,看清了带头的公羊兄弟面孔,亭中人微微偏头,眉目间略
现疑色,缓缓站了起来,公羊猛正欲开口,没想到公羊刚去得更快,公羊猛只觉
身边风声响起,一股热力迫的他气息一窒,一眨眼间公羊刚已欺入亭中,一双肉
掌带起罡风虎虎,直袭戚明应胸腹要害。

  他来得虽快,几乎近似偷袭,但戚明应虽然看似隐居在此,一身功夫却并未
搁下;面上虽显犹疑,可手上却丝毫不慢,右手微带,那黄色竹棒已在手中,身
形腾挪飘转、长棒点戳封锁之间,已化去了公羊刚连着数记杀招,可几下交手之
后,面上的犹疑之中又添了几分忧悒。

  虽见对方只守不攻,显是不知自己来意仍有所保留,公羊刚心下却不由更加
惊惧;此人手中竹棒圆转浑融、进退有节,看似软弱无力,却轻而易举地将自己
的杀招给挡了下来,自己虽是掌风虎虎,将这占地不大的小亭裹了个严严实实,
掌劲到处犹似牵起了一条封锁线,绝不让亭中人有逃离的机会,但这戚明应身不
离亭,只在小小的亭子巧转腾挪,靠着手中竹棒飞舞,便化去了自己的进攻,甚
至还能顾着桌上的茶具不被自己掌风所伤,可见棒法之精巧细腻。

  再加上自己火烈掌风之中,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来去自如,显然此人内功也
自不弱,虽仍及不上明芷道姑的沉凝扎实,配上那精巧细腻的棒法,在武林中也
算一等一的高手,难怪能列名天绝六煞之中!

  一知眼前这戚明应的武功对上明芷道姑怕也是伯仲之间,自己比他怕还差着
一截,最多是和彭明全或剑明山相当,公羊刚心中不由惊意愈甚,倒不是真的怕
了这戚明应,而是担心六煞中棒煞已是如此,六煞之首那全不知其真实面目的掌
煞功力又是如何?光靠自己兄弟可能匹敌?

  深吸了一口气,公羊刚双腿拿桩站定,认准了对手,一招一招运使大风云掌
法,虽去了一开始强横霸道的杀气,但沉稳运掌之下,反而愈发得心应手。这亭
子本小,那戚明应又不愿出亭,以免被众人围攻,一开始公羊刚出手过疾,犹有
破绽可寻,现下他稳定了下来,招式虽没有开始时那般迅疾,但招式分明之下,
反体现出大风云掌法大开大阖的威力。

  那戚明应似也发觉公羊刚的改变,从小巧腾挪的游斗打法,转而变成与公羊
刚一招一式的对拆,稳扎稳打应对攻招。

  没想到三哥一上来连句话都不说便出手,公羊猛心下虽有些恼,却不能不承
认这确实是恨火烧心的公羊刚最惯用的战术;之前无论对上彭明全时假立窗边,
趁彭明全穿窗而出将他撞开时暗下狠手,又或对上明芷道姑时的背后出掌暗算,
公羊刚可从来不曾与敌人正面对上,想来对上剑明山时也不是正大光明地交手。

  复仇之事毕竟所重者是结果而非手段,若能毙敌便足谢死者在天之灵,这般
暗箭伤人虽有些说不过去,但在灭门之仇的大义之下,却也不是那般难忍;只是
公羊猛身为风姿吟弟子,也算名门之人,这般手段毕竟非其所喜,是以虽见公羊
刚与戚明应在亭中打的热热闹闹,却是不肯插手,方家姊妹更只有护着武功被封
的二女在旁看热闹的份儿。

  不过亭中一战交手了数十招下来,公羊猛面上惊疑之色更甚。单纯纯以内力
而言,也不知公羊刚使了什么法子,功力进展一至如斯,只怕还在自己之上,加
上大风云掌法沉浑稳实,像这样脚踏实地的硬拼硬接,更能体现威力,一开始公
羊刚突袭失利还有话说,可照说戚明应棒法小巧挪移,公羊刚既改了打法,这样
正面应对该当对戚明应不利,即便他功力还在公羊刚之上,可外头众人环伺,虽
未出手在心理上该当有些影响,这样打法无论如何戚明应也要吃点亏。

  可现在亭中却是五五平手之局,公羊刚掌法虽然凌厉刚猛,大风云掌法使出
一招一式均有风云辟易之威,只怕与当年公羊明肃相较之下也只火候差些而已,
但对上戚明应却是丝毫占不得上风,尤其戚明应只守不攻,还护着桌上茶具不受
无妄之灾,留手何只三分?相较之下公羊刚输他可不只一截,这事不只是他,连
方家姊妹和剑雨姬都发现了,光看剑雨姬面上神情便知大概。

  仔细看着亭中两人交手,将近百招之后公羊猛才发觉了其中奥秘:这戚明应
的棒法不像少林佛门的棒法走刚猛一路,也不像丐帮闻名久矣打狗棒法的路子,
倒似有些武当门下太极手法,棒棒巧妙缠黏,并非正面硬格公羊刚的招式,也非
以身法回避大风云掌之威,而是在棒中附以内力,以极巧手法将公羊刚的攻击滑
开,让公羊刚的招式难以一鼓作气,无法攻向想攻击的地方,掌力虽强,威力却
是不如以往。

  从亭外绕了一圈,公羊猛眉头更皱,心下的惊惶之意也愈增。他在亭外绕了
一圈,照说该当可以慢慢绕到戚明应身后去,但戚明应不只棒上轻描淡写地应对
公羊刚的节节攻势,还注意着在外头不住绕行,摆出一副随时出手架势的自己,
随着自己的行动,戚明应身法转换,带着公羊刚在亭中也绕起了圈子,既不让公
羊猛有机会绕到自己身后去,也不给他加入亭中参战的空隙。

  看这情形亭中两人的进退驱避全在戚明应掌握之下,显然亭中的公羊刚绝非
他对手,若戚明应想要出手反攻,怕是数招之内公羊刚便要不支,只顾忌着在外
头的众人,才没有出手反击。

  只是这一绕行公羊猛也看出了问题,即便戚明应武功再高,若是对大风云掌
法和剑法认识不深,该当没有办法如此巧妙地同时应对亭中的公羊刚和亭外的公
羊猛,且是丝毫不露破绽。

  眼见公羊刚出手已过百招,戚明应只守不攻,却是无隙可趁,两者武功一高
下旁人早已看穿,亭外的公羊猛几次想要穿入亭中分开两人,却是始终寻不着空
隙插手。

  那戚明应似早看穿了亭外的他以大风云掌法或剑法插入其中的可能,公羊猛
才刚一动,已发觉若依他所想攻入亭中,非但帮不了公羊刚,反而阻碍三哥的出
手;偏生这亭子实在太小,若自己使出飘风剑法,虽可出戚明应意料之外,或可
攻入亭中,但公羊刚先前与自己从未练过联手合击,加上对于逸仙谷飘风剑法,
公羊刚只怕比戚明应更不熟悉,这样攻进去与公羊刚的扞格更大,更没有办法全
身而退。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11-21 18: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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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左右为难

  若不马上动手,情况只会愈来愈糟。狂风不终朝、骤雨不保夕,大风云掌法
强悍火烈,其刚猛乃当世第一流武功,足与同以阳刚着称的丐帮降龙掌法、少林
金刚掌法等相提并论,但也难脱刚猛武功难以持久的通病。

  戚明应以柔克刚、以巧制力,长棒飘舞轻巧,虽是只守不攻,却恰恰看准了
大风云掌法的毛病,若非早知大风云掌法之弊,动手之际岂能如此轻描淡写?

  心知若再让亭中这般战况持续下去,待公羊刚败北之后,自己碰上戚明应未
必讨好,更别说武功更逊一筹的方家姊妹了;以戚明应柔韧的棒法,即便交手至
此也没见耗上多少元功,以消耗战对付他决计不成,何况自己这边萧雪婷心伤未
痊不肯出手,剑雨姬仍算得一个潜在的对手,她功力虽然被制,却也不能不多加
小心。

  公羊猛一声轻啸,手中长剑一扬,竟是同时攻向亭中的公羊刚及戚明应,一
式「风云突变」招劲力沉,精准无比,一出手便见不凡。

  全然没想到公羊猛这一击竟是一式双打,戚明应陡吃一惊,手中竹棒飘摇,
带开公羊猛这一击的劲气,却是揽了个空,方知中计;而公羊刚打得兴起,却见
弟弟一剑击来,心下虽惊怒难免,却仍来得及改攻为守,掌风荡开剑势。

  公羊猛趁机借力回身,穿入亭中,手中长剑飞舞,击向戚明应周身要穴,看
似威风虎虎,实则有所保留、三虚一实,一见戚明应守住自己攻势便即变招,出
招虽快,力道却没用上多少,竟是以守势为主,纯粹策应公羊刚的攻势。

  又斗得数招,戚明应便知不妙。一来两人虽是一使剑一用掌,但掌法剑一出
于同源,又有亲兄弟的天生默契,竟配合无间;二来公羊刚掌风威势十足,方才
他表面上轻描淡写,实则耗了不少力气,现在再加上一个公羊猛,招势又使得恰
到好处,虽是有所保留,出招少力,却多半是为了分自己心神,偶尔出招相攻,
都是使在自己不得不应之处。

  公羊刚少了干扰,加上激战许久,也看出戚明应棒法中几分端倪,渐渐抓到
了应付的方向,出招收式更是威猛无匹;戚明应棒法虽是精妙,也只能护得周身
不失,神色逐渐变得凝重,手上已渐渐落了下风。

  突地,戚明应竹棒在亭柱上一点,人已借力飞出,一转眼人已到了外头的四
女前;方家姊妹还来不及出剑相迎,只见眼前黄光一片洒落,萧雪婷一声轻噫,
面上白纱已被挑飞。看到了萧雪婷面容的戚明应面上一惊,竟后跃上了亭顶,恰
好避过了公羊兄弟的追袭。

  「且慢,」立在亭顶,戚明应声音微颤,脸上表情变幻,惊讶竟占了大半,
「公羊老大究竟怎么了?怎么会是你们两个过来?」

  「你……」听戚明应这么一问,公羊猛倒真是窒了半晌。其实从第一次碰上
彭明全时他就感觉奇怪,他虽是公羊明肃亲子,偶尔也旁听云麾山庄事务,可自
出娘胎以来,从来也没听说过公羊明肃是何帮何派的老大,无论庄中客卿或来访
武林同道,再亲近之人都是以庄主称之,这老大之称前所未闻;偏偏当日一见,
彭明全叫的却是公羊老大,公羊猛原没放在心上,可现在连戚明应也这么叫,让
他想不疑惑都不成。

  难不成公羊明肃与天绝六煞间还有连自己与三哥都不知道的关系?见旁边的
公羊刚一边喘息着一边调匀内力,听戚明应此问也和自己相视狐疑,知道此事连
他也有所不知,只能耸了耸肩先答此问,「先父七八年前已然身亡,云麾山庄满
门被灭……」

  「你说什么!」眼前人影一闪,公羊猛手上长剑虽不失架势,但戚明应来得
实在太快,他竟来不及出剑迎击,戚明应已到了跟前;只见他目眦欲裂,满腔怒
火似要从眼中喷出,一伸手便揪住了公羊刚胸口,将他提了起来。

  公羊刚武功虽与公羊猛各有千秋,但方才与戚明应一战耗力着实不少,此刻
正喘息着,没防到戚明应突来这一招,一回神间已然受制,只听得戚明应的怒吼
在耳边回荡,一时耳中嗡嗡作响,竟是难以掩耳,「到底是谁下的手?公羊老大
武功何等高明,再加上还有云麾山庄,武林中有哪个势力可以击灭云麾山庄,置
公羊老大于死地?你说!」

  全没想到戚明应听到公羊明肃死讯后竟是如此义愤填膺的神态,彷佛他与公
羊明肃相交莫逆,一点不像与明芷道姑、剑明山与彭明全同流合污的天绝六煞中
人,公羊猛一时目瞪口呆,连被制住的公羊刚也全没办法适应他的反应,一时竟
无法开口,只是呆呆地与他互瞪。

  突然之间,戚明应似是看到了什么;他手一松,公羊刚已落了下来,着地时
一个踉跄,险些跌了一跤;本应幸灾乐祸的剑雨姬却比公羊兄弟更加失神,她原
还想挑拨戚明应与公羊兄弟好生打一场,绝没想到应该和剑明山同进退的天绝六
煞中人,听闻公羊明肃死讯时却是如此激愤的反应,若不仅这棒煞如此,连余下
的掌煞和鞭煞也相同反应,要报老父之仇可就难上加难了。

  手上微微发颤,差点握不住竹棒,指向萧雪婷的手指颤得地上的影儿都难辨
边缘;方才出手时只惊于萧雪婷容颜,此刻距得近了,才听清楚萧雪婷与剑雨姬
呼吸之间的异样,显然穴道被封、功力受制,又联想到方才公羊刚连个招呼也不
打便出手,几下一凑戚明应似已发现了什么。

  他的手软软悬垂,再没一开始时的激愤,面上的神态已从方才初闻噩耗时的
惊怒,转而变成不敢置信的沮丧,「不……不会的……不可能……小猛……你告
诉我……难不成是……是他们……」

  听到「小猛」二字,公羊猛眉头一皱,他这才想到了许久之前的一件往事:
那次公羊明肃带着他和三哥出了远门,去到一个公羊明肃的老朋友家中,那是什
么地方年代久远已不复记忆,只记得公羊明肃那老朋友就一直「小猛、小猛」地
叫他,还有就是在到那里之前,在山洞里头绕来绕去,举目所见都是山壁岩石,
好久好久才钻了出来。

  那次公羊明肃与老朋友在屋里谈,只有他和三哥到了外头四处玩耍,两个小
孩子自不会有什么顾忌,这附近又没什么好玩的,因此就回到了那山洞里头玩,
他还不小心跌进了山洞中的小溪里,若非公羊刚援手,怕早给溪水冲走了,不过
两人也弄得全身湿透,回头还给公羊明肃狠狠骂了一顿,还是那长辈说情才逃过
了顿打。

  往事一兜进心里,就如提纲挈领般,一个接着一个,将记忆中的种种情事给
串联了起来:当时玩耍的不就是此处?想到方才一掠而过,连看都没多看一眼的
小水道,便是自己小时差点淹死在里头的小溪。公羊猛吁了一口气,和公羊刚互
视一眼,显然三哥也已想到那时候的事了。

  全没想到当时的长辈就是天绝六煞中人,公羊猛心中微带彷徨,不知自己是
否得和父亲的旧友分出生死;可无论如何,此刻要临时编出谎话骗过,也难为了
他。

  公羊猛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才开了口,「是……是金刀门彭明全、玉剑派
剑明山,以及印心谷明芷道姑一同下的手……」

  「怎……怎么会……这不可能……不会是他们……不会的……」一边摇头,
一边跟跄后退,若非靠着竹棒撑持,怕早要摔跌地上。此刻的戚明应满脸不可置
信的神色,紧盯着公羊猛的脸,彷佛想看穿他在说谎,却是怎么也看不出破绽,
哪还有方才以一敌二仍应付裕如的高手模样?简直像是心丧欲死一般,差点连站
都站不住脚了。

  「没想到是他们……没想到他们真这么做了。所以……所以你们来到这儿…
…」看着萧雪婷面孔苍白,几全无血色,而剑雨姬虽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
却没忘记用恨怒极深的眼神瞪向公羊刚。

  戚明应似也明白了什么,他面上血色褪尽,虽仍是那张黝黑的面孔,一时间
却让人以为比之萧雪婷那毫无血色的脸还要苍白,许久才稳住了声音,「三妹、
四弟和五弟他们怎么样了?」

  「我和四弟……已报了杀父灭家大仇……」看戚明应这等反应,公羊刚也知
其中必然有自己所不知的内幕,话里再没有方才你死我活的狠厉劲儿,反而透着
些许犹豫和疑惑。

  「是吗?」低垂着头,垂头丧气的戚明应似连呼吸都窒了,光看他此刻的失
意神态,恐怕不需公羊兄弟出手,就连方家姊妹此刻下手突袭,都能轻取此人性
命。

  只是无论公羊兄弟、剑雨姬和萧雪婷,从戚明应异于想像的反应都发觉了不
对,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口。原本就身在事外的方家姊妹看得一头雾水,更不知
该如何是好,只能搀着萧雪婷走上前来,靠向戚明应身边,等着棒煞说明清楚,
一解众人心中疑惑。

  带着众人步入亭中,各寻位子坐定,听公羊猛介绍了各人来历,简述当日云
麾山庄灭门以及这段日子的复仇,只隐了逸仙谷师门中事,听着的戚明应一语不
发,只顾着沏茶给众人,闷着头连点异常动作也无。

  长话短说地解释完毕,强自捺着性子的公羊刚和公羊猛一边忍耐着亭中的沉
默,一边端茶入口,只觉茶味艰涩不堪;两人还好,只是面容微微扭曲,可一旁
的方家姊妹却是强撑着才没把茶吐出来,方语纤甚至在戚明应目光不及之处吐了
吐舌头,摆出一副难以入腹的鬼脸;反倒是萧雪婷似不知茶味,一口入喉竟没什
么表示,只等着戚明应开口。

  眼见戚明应端着茶杯,眼睛直盯着杯底的几丝茶沫出神,好半晌都没开口,
别人还好,公羊刚和公羊猛兄弟可等不下去了,尤其公羊刚心下更是焦躁。他所
练是大风云功的正宗功夫,不像公羊猛有阴元为辅,功体纯走阳刚一路的他受功
体影响之下耐性极差,与本性的深沉大异其趣,许多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
大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听公羊刚几下轻咳,戚明应似才回过了神来。他对着公羊兄弟歉然一笑,随
手将茶杯放到了一边,深深地吁了口气,开口欲言,又好像不知从何说起般欲言
又止。

  眼见戚明应如此神情,公羊兄弟可都不是呆子,心知当年公羊明肃与天绝六
煞的恩怨只怕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看着戚明应皱眉苦思的神情,公羊刚暗地喳
了喳嘴,好不容易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当年之事前辈若不知从何说起,不如…
…不如就从先父与天绝六煞之间的恩怨开口如何?在下很想知道,当年云麾山庄
和天绝六煞各自一方,究竟是怎么样生出事来?光以金刀门与云麾山庄之间的小
小嫌隙,该当引不出天绝六煞来对付云麾山庄吧?」

  「嫌隙?哪有什么嫌隙?」摇了摇头,戚明应面上颇有惊诧之色,可看到公
羊兄弟的神倩后,似又带了几分瞭然,「公羊老大,也就是你爹公羊明肃,便是
天绝六煞之首的掌煞……」

  「你……你说什么?」听到戚明应这句话,公羊猛惊得跳了起来,差点没打
翻了桌子,若非公羊刚见机得快,伸手按住了桌面,怕这一下已弄得亭中一片狼
籍。只是公羊刚的手也正微微发颤,连带着桌上杯子也格格作响,若非公羊猛的
反应更加强烈,怕他的动摇根本瞒不了人。

  「这……这怎么可能?」呆望着戚明应和公羊刚,公羊猛好不容易才平静下
来,其实若非他的记忆已经勾起,知道自己与哥哥幼时曾来此处,戚明应与公羊
明肃的关系必非平常,根本就听不下去;可现在听着戚明应所说,看着四周这愈
看愈熟悉的环境,又想到当日自己入金刀门挑战彭明全时,彭明全脱口而出对公
羊明肃的称呼,其实公羊猛心下已信了一半。

  只是此事关乎重大,心中混乱之间,公羊猛随口问了一句,想先岔开话题再
说,「那……那六煞鞭煞呢?」

  「你不知道吗?」听公羊猛这么问,戚明应面上神情更是诧异,彷佛像听到
什么令他不敢相信的问题一般,「从出手来看,你该是老六的传人吧?杜老六他
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戚明应这话,不只公羊刚,连方家姊妹的眼神也转到公羊猛身上了,方
语纤甚至已忍不住开了口,「师兄……你的武功……飘风剑法……不是本谷风师
伯所传的吗?」

  听到「杜老六」三字,公羊猛心下想不惊都不成;难不成当年隐于逸仙谷,
虽没有教授自己招式武功,却在旁协助,让自己把所学的武功好生磨练、让自己
在这般短短辰光,武功便足与彭明全、剑明山等高手相提并论的杜明岩,竟然也
与天绝六煞有关?

  好半晌他才小声地开了口,「除了风师父之外,我另有一个杜师父,名讳上
明下岩,当年杜……杜师父受风师父所伤,隐于逸仙谷内,教授在下武功。若非
杜师父严加教导,只怕在下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听到公羊猛这么说,点了点头的戚明应接下了话头,「杜老六受天资所限,
无法修练内功,所以他特意磨练招式,讲究以身法、动作与招式的配合,发挥招
式自身的威力,纯以招式克敌致胜。他老是说只有被自己彻底磨练过的招式,才
是最最适合自己、最能克敌致胜的招式,他自己的鞭法虽然不怎么样,就算传了
人也难成高手,但受他教导之人的出手招式之间,却明显看得出痕迹;方才你一
出手,我就看出来了,你虽走的是大风云剑法的路子,招式却是凝练严谨,身法
出手与招式配合无间,所练虽是老大的功夫,磨练招式却是老六的做法,以你这
样练武,与老四、老五他们确实可以平分秋色,虽说是最为刻苦磨练的一条路,
却也是最有进展的捷径。」

  听戚明应这么说,公羊猛忍不住垂下了头,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法开口,好不
容易才说了出来,「杜师父那时受风师所伤,内腑伤得颇重,已在一年多前逝世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听到公羊猛这么说,戚明应先是一顿,良久才
终于开了口,一句「原来如此」重覆了好几遍,声音中透着无比的伤感。

  众人不由面现戚戚之色,毕竟同为天绝六煞的兄弟们先后谢世,至今只剩下
他一个,也难怪戚明应心中感伤,「原来如此……同是左右为难,杜老六还是用
了自己的方法……到了九泉之下,恐怕也只有他有脸去见老大了……」

  「左右为难……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天绝六煞的真相竟是如此,公羊刚深
吸几口气,只觉体内热力汹涌,一身功力竟有些不依经脉而行的感觉,好不容易
才能压下那像是走火入魔的异动,保持表面平静。

  照戚明应这么说,当年公羊明肃之仇几乎可以说已经报完了,松下心来的公
羊刚只觉身子摇摇欲坠,心中满溢的情感却不是全然的欢喜,「还请……还请二
叔示下。」

  欣慰地看了公羊刚一眼,戚明应嘴角浮起了一丝老怀得慰的笑意,可一下子
又转成了心中戚然的情态。

  「当年我们六人结义,以天绝六煞之名行走江湖,」似是陷入了回忆,戚明
应轻抚杯边,眼中神色风云变幻,许久许久才开了口,「本来一开始还没什么,
虽然我们各有各的出身环境,一开始时也是不打不相识,但当时倒没什么纷争,
那段日子……如今想来真是怀念。」

  「直到后来,老大、老四和老五各掌门派之后,才渐渐有了隔阂……老五那
时和老大常常冲起来。其实也不好怪他,金刀门的状况你们也知道,老五一直希
望众兄弟协助他,让金刀门成为洛阳之首,达成祖上遗愿,偏偏这事大家都不想
参与,连一直与老五相善的老四也只在开封与他遥通声气,老大更是厉禁云麾山
庄之人参与洛阳之争,几次都跟老五冲突起来,我和老六也不知该帮谁才好。老
六本身武功不行,老五也并不真需要拉他入伙,我那时的日子过得可就真不舒服
了。虽不像老大得守着山庄基业,可我闲云野鹤惯了,也真的不再想参与这纷争
当中……」

  「那……那先师呢?先师那时……那时是怎么想的?」听戚明应这么说,萧
雪婷竟不由怯生生地开了口,却没注意到方家姊妹偷偷舒了口气;这可是自明芷
道姑逝世以来,萧雪婷头一次开口,这段时日那积郁在心却怎么也不愿舒放的模
样,别说方家姊妹了,连公羊猛都觉得难受,偏偏公羊刚就在身边,自己又是击
毙明芷道姑的原凶,他连想宽慰都不晓得怎么开口。

  「三妹啊……」长长地吁了口气,嘴角飘起了一丝难以形容的笑意,当中没
有喜乐,反倒透出一丝悲意。戚明应瞄了萧雪婷一眼,其实从一看到萧雪片模样
之时,戚明应就看出来了,萧雪婷与明芷道姑的脸型五官几乎可说是一个模子印
出来的,一见便知关系匪浅,虽说现下萧雪婷无比神伤、气虚体弱,全不像明芷
道姑那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然高傲气质,却明显是因为心伤明芷道姑之死。

  「三妹原本……原本是站在老大那边的,毕竟在众兄弟结义之前,她和老大
便是解不开的情缘纠葛,那时他俩可好着呢!只是老大身为云麾山庄继任庄主,
婚姻大事却是身不由己,老大之所以将老三拉入结义之中,说不定也是想因此断
了念头……不是我批评老大,他虽惊才绝艳,却干什么都不彻底,即便结义后,
和老三的关系还是藕断丝连的搞暧昧,始终断不干净……」

  见萧雪婷原已苍白的面上陡地又白了半分,身子微微一晃,方家姊妹连忙扶
住了她;公羊刚和公羊猛兄弟则是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

  从戚明应所说的当年,加上彭明全、剑明山的性格,和明芷道姑面对自己兄
弟时表现出对公羊明肃的滔天恨意,两兄弟几可想像,定是明芷道姑因爱生恨,
彭明全又对公羊明肃心生怨怒,才会扯在一起对付云麾山庄,至于剑明山大概只
是因为和彭明全相善,这才走到了一处,共同筹谋击灭云麾山庄。

  恐也解释了为何剑明山会有从佛之念,他本来也只是浑浑噩噩地跟着彭明全
走,在亲手击杀了公羊明肃之后,心中难免后悔,空虚之下与佛理一拍即合,因
此云麾山庄事发后他便老往大相国寺跑,直到后来几乎要出家的地步,也因此在
听说公羊猛前来寻仇之时,剑明山全无动手之意,反而将公羊猛请入大相国寺,
打算来个了结,以解公羊猛心中之恨。

  「直到后来,」戚明应的话题接了下去,话中带着深深的喟叹,「自老大顺
着父母之意,娶嫂子过门后,三妹就隐入了印心谷中,连我们聚会都不参与了,
老大几次上门找她都吃了闭门羹;自此之后大家各有各的事忙,兄弟情谊也愈来
愈淡,老大和老五争端愈甚,老六首先耐不住他们的争执,索性独自行走江湖,
那边都不理了,没事再也不和我们联络;我不想在他们之间左右为难,又是爱静
的性子,所以老大帮我安排了这个去处,虽是深居简出,不管武林之事,日子倒
也过得清闲舒服。一开始时老大还偶尔过来看我,老四瞅着老大不在的时候也偶
尔来劝我帮老五一把,后来他们庄里门内事忙,也就不来了。没想到……没想到
竟会发生这种事,哎……」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11-21 18:5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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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烈阳照雪

  又叹了口气,戚明应望向公羊刚,摇了摇头,「小刚、小猛,听二叔一句,
得饶人处且饶人,长一辈的事由长一辈的人解决,不要牵扯出一大堆,当年之事
已是如此,六兄弟中既然……既然已死的剩二叔一个,就别再对后人追究了,行
不行?」

  见公羊刚犹在沉吟,剑雨姬虽是耐不住性子,想跳起来破口大骂,诅咒立誓
绝不忘此仇,但旁边的方语妍见机得快,一伸手已将她按住,索性封了她哑穴,
根本不让她有机会说话;而公羊猛本意也不想多添杀劫,此来对付棒煞戚明应,
与其说是决一死战,还不如说试探天绝六煞的立场为多,毕竟兵凶战危,无论公
羊猛对自己武功再有自信,可旁人不论,明芷道姑的内功修为确实令他知道了何
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不想随便开战,现下既知其中因由,自也不想多事,
但公羊刚毕竟为长,有哥哥在,此事公羊猛自己可无法决定。

  「三哥……」

  听公羊猛想要说话,公羊刚一摆手阻住了他,语音之中竟是咬牙切齿,彷佛
在强忍着心中就要爆发的怒火,强自压抑下声音竟有些颤抖,「我……是可以不
再追究,但当年杀害先父的凶手,都是我亲手所杀,只要仇家后人不牵扯旁人,
只追到公羊刚身上,我答应二叔……不斩尽杀绝……」

  「为了报仇,也真苦了你了。」戚明应轻声叹了一口气,他以前与公羊明肃
关系最好,对云麾山庄大风云功的认识只怕还在公羊兄弟上,若非他太重感情,
不愿左右为难,在公羊明肃的体谅下觅地隐居,他早该站到公羊明肃这一方。

  方才动手之际,戚明应不只看出公羊猛师承,连公羊刚功力诡异之处也看得
清清楚楚,「这『烈阳照雪』之功,虽是大风云功的极高功诀,可后遗症太过强
烈,山庄历代前辈都不曾找得解方,连老大自己都不敢尝试,小刚你可……可真
有胆子……为了报仇已是不惜一切,连这套功诀都敢练,但那后果……你真能忍
受得住?」

  「什么?三哥你……你……」听戚明应这句话,公羊猛连下巴都掉下来了;
他怔怔地望着公羊刚,却不见他出言否认,虽是神色严峻,连头都不点一下,可
从那表情看来,谁也知道戚明应的话说到关键,被说破秘密的公羊刚虽气得满脸
通红,放在桌上的手也不由颤抖起来,骨节间不住格格作响,却硬是被迫得连反
驳的话都没一句,呼吸间愈发粗浊,彷佛想出手又不敢妄动。

  方家姊妹、剑雨姬与萧雪婷不知其中关系,可公羊猛出身云麾山庄,对此事
虽没有戚明应那般明白,却也了然于心。

  说到这「烈阳照雪」功诀,虽也是大风云功的功诀之一,却是连公羊明肃自
身也不曾习练,连他与公羊刚身为公羊明肃亲子也不获传功。倒不是说这套功诀
有多么难练,相较之下,其难易程度反倒和大风云功的种种入门功诀相差不多,
而且更为简易直接,无论上手或修习都并不困难,只是这「烈阳照雪」之诀太过
偏重阳刚,难得阴阳共济之妙。

  本来大风云功也是阳刚功夫,但世间任何功法,无论其本身性质偏阳偏阴,
当中总是自有阴阳互济之处,否则纯阴不生、纯阳不长,无论纯然偏重哪一方,
对练武之人绝无好处。

  但这「烈阳照雪」功诀却是其中异数,性质极偏阳刚,讲究灭阴生阳之道,
修练之人虽可短时间内功力大进,几可说是一日千里,比之正常的大风云功修练
效果要强上十倍,但天道之中祸福相倚,「烈阳照雪」功诀过于偏重阳刚路数的
结果,便是自残身体以求速效;修练这「烈阳照雪」功诀虽可在短期内速成一代
高手,但修成之人体内阳气过盛、燥热难当也还罢了,过于阳刚的劲力对经脉肉
体伤害极重,练成者往往性命都不甚长久,一小半是因为这功诀的后果对肉体的
伤害,大半却是因本身受不住这般日夜受体内阳气摧残的滋味,因而自寻死路。

  本来这种先伤己后伤敌的功诀,虽是一时威力极盛,后果非常人所能承受,
创造之后该当因为无人敢于修习,而随着时日经过隐没消失;但这「烈阳照雪」
功诀与大风云功的路数太过相合,当日创此功诀的云麾山庄先人虽知此功后果,
但要亲手毁去如此心血,却也有所不能,因此这功诀一直附录在大风云功的秘笈
之中,只是短短一篇修习之法的后头,却是远较功诀本身长上数倍的说明,将这
功诀修练之后的种种后果记录详尽,以免后人无知之下误练此功,不但不能光大
山庄门楣,反而因此自伤。

  此事云麾山庄中的公羊家人人尽皆知,以公羊明肃的惊才绝艳,也不敢妄自
修练,甚至没敢起钻研此功,求得其利而避免其害的想法;毕竟公羊家先祖也不
知在这上头失败了几千几百次,却没想到公羊刚竟生了如此胆量,敢修习此诀。

  不过仔细想想,公羊猛也知道此事怪不得公羊刚急功近利,毕竟剑明山与彭
明全均为一派之首,所掌握的实力虽称不上称霸天下,却也是一方之雄;而明芷
道姑的武功,当日两人亲眼所见,确实也是武林当中第一流实力,若没有一套绝
艺傍身,如何能够报仇雪恨?

  公羊猛可是在逸仙谷苦修好长一段时日后才敢下山,还是在被杜明岩好生锻
练,能够全然发挥大风云剑法精义的情况下,更有方家姊妹做后盾;即便如此,
当他下手报仇之时也是丝毫不敢大意,公羊刚孤身在江湖,又寻不着明师授艺,
做些出格之事也非难以想像。

  只要想到当日云麾山庄灭门之后,公羊刚是怎么隐伏潜藏,甚至冒着被发现
的危险,偷回云麾山庄故址寻找本门武功秘笈,选上了这最为奇门捷径,可后果
也最为危险的功诀修练;为了尽得仇人行迹,甚至还不惜隐身金刀门,取得彭明
全信任,逐步套取仇人资讯,那苦心孤诣处着实令人动容。公羊猛心中对这三哥
利用自己报仇的一丝不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见公羊刚沉默不语,放在桌上的手却不由颤抖,脸色愈来愈红,似在咬牙
苦忍什么,公羊猛心中暗叫不妙。他原以为三哥是被说破秘密因而激动难掩,可
愈看愈不像,公羊刚现下的模样,竟似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只是他拼命压抑体
内的暴乱,连出口求助的余力都没有。

  头一次看到如此景况,出事的又是自己许久不见的亲人,公羊猛心下不由着
慌,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办法,戚明应已看出不妙之处;只见他手上长棒一抖,
棒端已在公羊刚胸前轻点几下,公羊刚喉中一阵格格作响,紧闭的牙关一开,咳
声之中一股轻烟自口而出,虽是瞬息之间已化在空中无影无迹,可亭中众人竟不
由觉得周身热了几分。

  亭中各人武功都已不弱,心下不由骇然:若非功力极高,功体又阳刚已极,
加以体内功力已有失控,光只吐息之间,岂会有如此灼人热度?即便不知「烈阳
照雪」功诀之人,也感觉得出公羊刚修习此功必是付出了极大代价。

  眼见一口热气吐出,公羊刚的脸色算是回复了些许,虽仍是面红耳赤,脸上
手上肌肤泛着灼人的红光,显然体内内息仍是奔腾难止,却已渐渐平复。公羊猛
心知三哥好强,嘴上不敢开囗安慰,心下却是颇带着慌。

  他自己所修武功也是大风云功之属,自知公羊刚如此情状,乃是体内阴阳不
调下功力失控的状态,显然公羊刚修练「烈阳照雪」之法太久,已是沉痾难返,
平日尚可强自压抑,与人动手若是数招之间了结也可无事,但若动手时间长了,
又或心中大喜大悲、难以自抑之时,体内真气便妄自窜动,自伤经脉身体。戚明
应方才那一手虽暂驱公羊刚体内奔腾的热气,勉力让他平静下来,却只是治标不
治本,光看公羊刚现下仍是一脸红光,便知端的。

  之前对付彭明全与明芷道姑两役,公羊刚都是出其不意、暗袭出手,一刚招
之间就解决了对方;他击毙剑明山的那一场,公羊猛虽未眼见也想像得到,以三
哥的性子多半也是暗算得手,绝不会正大光明地和剑明山动手过招,因此虽是出
手,时间都极短暂,数招一过便已了结,体内内息便因动手激荡,没几下子也已
平息,自不会有如此情形。

  但方才与戚明应一场交锋,公羊刚虽是不打招呼便即出手,几近暗袭,但戚
明应一见陌生人入谷,出于武林人的本能,心下早已有备,双方交手百余招,公
羊刚即便再无保留依然讨不了好,久战之下功力运行,「烈阳照雪」之弊再也难
以抑制;加上从戚明应口中听说的秘辛全然出于意料之外,公羊兄弟心中激荡难
休。

  公羊猛功体走的是阴阳并济的路子,还没什么异样,公羊刚体内阳刚已极的
功劲却是再难压抑,心中一乱之下内息登时失了抑制,在体内奔腾乱流起来。若
非戚明应见机得快及时出手,内息崩乱之伤最是难以措置,只怕公羊刚不死也要
重伤。

  「多……多谢二叔了……」喘了口气,声音之中虽仍带着内息混乱方定的虚
弱,全不似先前的气派昂扬,一时之间看来已无大碍;公羊刚轻轻吐了口气,登
时又让亭中热了半分,「大仇已报……小刚便是立时一死,九泉之下也已无愧先
父之面……」

  「唉……」叹了一口大气,戚明应只觉隐居于此十年有余的分量,今日一口
气都吐得干干净净。他伸手轻把公羊刚腕脉,眉日之间愈皱愈紧,即便放了手也
未松弛。他望了望公羊刚,欲言又止,许久才开了日,「这『烈阳照雪』之诀,
没想到竟如此威烈强悍,就连二叔也是……也是无法可治,小刚你……你可知道
……」

  「我知道。」点了点头,公羊刚嘴角竟浮起一丝笑意,「这『烈阳照雪』功
诀伤体太甚,小刚修习已久,危害已然深种,体内经脉伤创不轻,多半……多半
只剩下个三五年寿数了……」

  「只怕……只怕还不到三五年……」知道自己的话跟乌鸦嘴也差不了多少,
但看公羊刚神情,戚明应也知他心下早有准备,自己接下来的话虽是伤人,公羊
刚也经受得住,与其说经受得住还不如说他「早知如此」来得正确,戚明应自不
必多所隐瞒,「小刚体内经脉伤创极重,阴元已灭阳气过旺,便是收心养性不再
出手,所余寿数怕也……怕也撑不到两三年了……」

  「什……什么……」听戚明应此话,公羊刚和公羊猛还来不及开口,剑雨姬
气怒攻心,虽是功力被制、哑穴被封,激动之下体内气息自然流转,竟硬生生破
开了哑穴之封,连功力也似回复了几分,一声怒吼已然出口,若非方语妍及时按
住了她,只慢得一瞬方语纤也加了把手,功力未复之下剑雨姬实是无力反抗两女
合力,只怕剑雨姬已经扑了过去。

  而公羊猛身形已掩在三哥身前,靠着三人合力,剑雨姬一点机会也没有,这
才恨恨地坐回了位上。众人心下雪亮,剑雨姬的激动其来有自,对她而言,真正
的仇人不是公羊猛,而是这公羊刚。除了杀父之仇外,还添加算也算不清的仇怒
怨恨,以剑雨姬的本意,若有机会必然反扑,非将公羊刚挫骨扬灰不可!偏生现
下却听说这大仇人只剩不过两三年阳寿,能报仇的机会愈来愈渺茫,哪得剑雨姬
不因此激动?

  所谓的报仇就是要亲手为之,要让仇人的性命因自己的手而亡断,若非因自
己的手而使仇人毁灭,便失了报仇的意义。如今公羊刚只剩这么短的命,若他在
这段日子里好生小心在意,不给自己报仇的机会,还能含笑寿终正寝,剑雨姬怎
也无法容忍这种结果。

  尤其有个秘密,剑雨姬至今还不敢让别人知道,之前公羊刚化身弘暠子时,
几乎像是要补足体内阴气的微弱般,一有机会就把剑雨姬弄到床上去尽情淫欢,
这段时日下来剑雨姬也不知给他玩过了多少次,虽说感觉仍很微弱,至今未显迹
象,但剑雨姬却觉得自己似已珠胎暗结。

  本来若是为了报父仇,便帮弘暠子生个子女也无所谓,此事当日在亭子里头
献身弘暠子之时,剑雨姬已是想得清楚,却没想到竟坠入了奸人设计,自己平白
无故赔了身子,全无阻滞地承受了他火辣辣的调情手段,弄得娇躯敏感无匹,每
次都给他挑起欲焰,心甘情愿、毫无羞耻地与仇敌大行云雨之事,次次尽欢,没
一回她的身心没被那高潮迭起欢快征服。此事令剑雨姬愈想愈气,偏知若宣之于
口,只有引来公羊刚无情嘲弄的份儿,是以连怀胎之事也噤口不言。

  但现在自己能报仇的机会愈来愈少,加上若让这孩儿生下来,怀胎之时和甫
产之后,都是女人最为衰弱的时刻,想要报仇几可说是绝不可能,这下子她至少
又得白费将近一年时光,偏偏这又是与她骨肉相连的孩子,虽说征兆还不明显,
但却是剑雨姬现下唯一的亲人,便是知道尚有打胎这法子可行,教她又怎下得了
决心让这孩儿胎死腹中?

  即便她恨这孩子的父亲恨入骨髓,但剑雨姬终是名门之后,自幼所受的庭训
就是不迁怒、不贰过,如今要她迁恨旁人已难,何况要被迁怒的,还是自己骨肉
相连之子,更是她现下唯一的亲人,让剑雨姬又怎么能够恨得下心?

  见剑雨姬咬住银牙没再骂出声来,面上神色变幻莫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公羊刚只是冷笑以对,就是那种让人看了便气得牙痒痒的笑容,即便顾忌戚明应
在侧,公羊刚没有出言相激,可光那嘲弄的脸色,却也令人不由心下出火。公羊
猛却给排到了局外,剑雨姬连理都没理他,弄得他甚至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而
萧雪婷则似已出了神,从方才开始便是茫茫然,彷佛什么也没听到。

  而原该站在公羊猛这边的方家姊妹身为女子,对公羊刚化身弘暠子淫辱剑雨
姬之事亦所有闻,寻思之下已猜出剑雨姬心下的哀惨痛楚,两女一人一边扶着剑
雨姬坐了下来,一边冷冷地瞪了故作无辜模样双手一摊的公羊刚一眼,那神色令
人愈看愈火,偏又在此时此刻无从发作。方语妍还掌得住,只轻抚着剑雨姬粉背
让她顺顺气,方语纤沉不住气,已有些坐立难安。

  「难道说……难道说已经无药可治了吗?」好不容易等剑雨姬坐了下来,公
羊猛连忙开口询问,深怕又给人打断了话题。虽说公羊刚未必是个令自己喜欢的
哥哥,为了报仇还利用自己,因着他的缘故害自己被剑雨姬和萧雪婷误会,背了
不白之冤,可公羊刚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又是数年未见,如今好不容易见了面,
血亲兄弟间天生的亲近,让公羊猛怎忍心看他逐渐衰弱而死?

  公羊刚的毛病是体内阳气过盛,在练武之人中该算不得什么特异病症,若可
对症下药,应该还有得救,「若是体内阳气过盛,寻到性属阴寒的药物,该当可
以……可以治疗……」

  「没有用的。」一挥手,似是要打掉四弟最后的一丝希望,公羊刚嘴角笑意
愈寒,「一来大仇已报,我已经活得够了,也不用多延几年性命;二来这『烈阳
照雪』之功所伤重在经脉,即便服下灵丹妙药,要让药力在体内行开,扩散到四
肢百脉,也要运功使药力游走经脉之中。现下经脉既伤、药力难行,便有灵丹妙
药也不济事,不劳小弟你多费心思。现下仇人均已授首,有你在,山庄复立只在
眼前,三哥一生已然无怨,无须多做强求,这样……已经很好了。」

  摇了摇头,戚明应把过公羊刚脉象,对他体内情形知道不少。是人皆有求生
之能,公羊刚看得很开,彷佛随时就死都不放在心上的豁达模样,一方面是因为
大仇已报,二方面也是因为「烈阳照雪」功诀的影响,便不运功体内也如热火焚
烧,生不如死之下,难怪他不愿求生。

  「也不能这样放弃希望,」戚明应吁了口气,摇了摇头,「二叔刚才用在小
刚身上的那一套手法,虽不算什么上佳武功,在导气卸劲方面却也派得上用场,
你们几个在这儿住上两天,等小猛把这套手法学完再走,虽是治标不治本,好歹
也可以让小刚你过得轻松一点,就当是许久不见,二叔给你们的见面礼……别再
拒绝了,再拒绝二叔真的要生气了,若老大知道你们连二叔的见面礼都不肯收,
以后看你们九泉之下如何面对老大?他可向来没有这么小气!」

  见戚明应如此坚持,公羊刚半张了口却也说不出话来,毕竟彼此也算关系匪
浅,就算公羊刚心知自己时日无多,却也不敢真的拂逆了这仅存的长辈,而四弟
这边呢?以公羊猛的性子,既知这法子可以让公羊刚好过一些,自然没有拒却之
理,看来自己真的得在这儿住下个几天了。

  正要起身,却见戚明应眼角飘向剑雨姬,转回自己面上时却带着几分怒意和
无奈,显然方才方语妍的暗中手段并没能瞒过他的锐目。公羊刚微微苦笑,耸了
耸肩,那惫懒模样令戚明应想气也气不起来;他退隐之前也是武功高手,内力修
为虽不及明芷道姑,说到武功却也是各擅胜场,萧雪婷虽气虚体弱,可一见便知
是心伤难抑,倒也难以怨怪这对兄弟;可剑雨姬除了心伤之外,还有着被采补之
后的痕迹,方才把过公羊刚腕脉,从他脉象戚明应便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戚明应虽知公羊刚手段或许有些过分,但一来为报家仇,用上激进些的手段
却也难以怨怪,毕竟复仇为上,此乃武林中不成文的通例;二来以现下剑雨姬对
公羊刚怨恨之深,若真解了她体内禁制,让剑雨姬行动自如,只怕她就算拼个玉
石俱焚也想和公羊刚共归于尽,自己这棒煞的长辈身分可未必压得住她。公羊刚
那似也不想解决,一副任剑雨姬对他恨入骨髓,随时等着她找自己报仇的可恨样
儿,戚明应嘴角微微扯动,却也只能欲言又止,任得方语妍折腾。

  不过真正让戚明应担心的却是自方才便一语不发的萧雪婷。进得谷中时她便
似失了神,对自己等人的说话动作闻若未闻、视如未见,除了方才说到公羊明肃
与明芷道姑的情爱纠葛时发了声,其余时候简直就像耳聋目盲一般,一点儿反应
都没有,就连说到公羊刚只余数年寿命时也是似无所觉,显然早已放弃了报仇。

  这一点虽是还好,可她现在的模样却不由令戚明应想到句「哀莫大于心死」
的话,虽知明芷道姑之死对她而言是极大打击,却没想到会让她变成如此模样,
偏生他出身武林,打打杀杀之事早已习惯,女儿家心事却打破头也是想不清楚。

  「雪婷……」

  「嗯?……是……前辈?呃……二叔……」给戚明应叫了几声,萧雪婷却似
整个人飘在天外,全然不觉,直到方语纤看不过去,在她背后推了一把,才似将
这玉箫仙子从天上拉下了凡尘。

  「三妹已去,我这做哥哥的偏是……偏是不可能报仇……不要怪我……」见
剑雨姬愤怒的眼神转了过来,戚明应叹了口气,双手一摊,面向二女摇了摇头,
眉目之间满是无可奈何的凄楚,「我知道你们无法接受,但你来教我如何是好?

  你是希望我为大哥之仇,亲手伤我三妹和兄弟,或希望我为了三妹和兄弟之
死,对大哥的遗孤动手?兄弟闹墙,伤的永远是亲人的心;就因为左右为难,选
哪个都难过、都下不了手,怎么做都是错,我才会留在这儿,老六才会独行天涯
……」给戚明应这么一问,本来怒满胸膛的剑雨姬不由语塞。

  其实从听说公羊明肃竟就是天绝六煞中的掌煞、此次之事竟是兄弟闹墙之时
开始,剑雨姬便知无法指望这戚明应了,只不过听到他说不可能报仇,心下的火
仍使得她不由自主地瞪了过去,没想到引来戚明应这个问题。气得哼了一声,却
是不敢面对戚明应那张似要流泪的老脸,剑雨姬避开了目光,胸中的怒火竟也不
由给那沉闷的感觉窒了一窒。

  毕竟戚明应说的有理,他若真顾着兄弟情义,面对兄弟间你死我活的纷争,
无法插手、左右为难之下,躲着不理虽软弱得不像武林中人的处事风格,却也是
一个方法,仔细想来自己虽是父仇在身,可仇人也是为了父仇,若自报仇而论曲
直,自己还真未必占得了上风……

  自己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剑雨姬猛地摇了摇头,呼吸不由一阵粗浊混乱,
连脑中都是晕晃成一片。公羊刚所欠自己的,还不只是父仇而已,他奸骗了自己
身子,又害得自己珠胎暗结,这方面自己要恨他可是大把大把的理由。虽说给这
句话一迫,剑雨姬对公羊猛是再没什么怒意了,可对上公羊刚时,那恨火仍是熊
熊直烧,一点不肯止息。

  见剑雨姬虽是怒火微消,眼中思索之色一闪而过,可转眼间又怒瞪公羊刚,
戚明应心知自己方才的话对这小姑娘算是白说,不过光看她偶尔飘移过公羊猛身
上的目光不带恨意,戚明应也知自己的话非是全然白费唇舌;不过真正令他伤脑
筋的是,方才的话在萧雪婷身上竟似蚍蜉撼树,这萧雪婷别说心动,就连一点点
反应也没有,不过那模样颇有几分异处,与其说是心已死,槁木死灰般的冷漠,
还不如说自己的话没打到关窍上,似乎她真的对报仇之事毫不关心。

  「雪婷,听二叔一句……」虽是有些难以出口,但戚明应知道自己恐怕是让
萧雪婷恢复生机的最后希望,从面容来看,这小姑娘恐怕还不只是三妹的徒弟,
若说是她女儿还似了个十足十。

  虽是无法报仇,但戚明应仍怀兄弟情义,可不愿三妹的女儿就此消沉,死灰
般过了一生,「你……你师父虽死也不愿你报仇,就是不愿你纠缠于情仇之中难
以自拔,她身为……身为长辈,总是希望你过得自在,如果你再这样消沉难过,
你师……师父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快活的……」

  「是……雪婷晓得了……」虽仍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萧雪婷似也感受到
了这二叔的关心。她抬起头来,勉力笑了一下,可那笑容却没有一点点振奋的样
子,看得反令戚明应更为心伤。

  原本对她就没几分恨意,有了肌肤之亲后更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她的公羊猛
也不由为之心痛,但这终究是个开头,总比先前无论怎么撩她说话,都似撞上了
冰山般一点反应也无的好。

  看萧雪婷的反应,知道自己一番话多半又是功败垂成,戚明应张了张口,却
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倒是公羊刚飘了个眼色给公羊猛,将眼神转向方家姊妹,公
羊猛原本已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下了些。女孩儿的心事只有女孩儿晓得,看来也只
有让方家姊妹出马劝说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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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集

            

              【本集简介】

  领着众人前往逸仙谷,公羊猛越走越心惊,且不说自己与众女之间的情爱纠
葛,光想该如何隐藏自己与师父风姿吟的关系,就让他一个头两个大,再加上公
羊刚不断从旁挑衅,公羊猛突然觉得周旋众人比江湖搏杀更辛苦……

  为解萧雪婷心中之结,方家姊妹竟拜託玫瑰妖姬出马,虽说重病下猛药,但
身出魔门的玫瑰妖姬所使手段,真能突破玉箫仙子的心防吗?而就算找出了病根,
她又是否有能力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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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英雄救美

  从世外居下来,一行人向着逸仙谷而行。

  本来依公羊刚的想法,大仇已报,接下来众人该当回转云麾山庄故址,至少
在他死前把云麾山庄重新建立起个雏形,否则心下总是空落落的没个根基,虚浮
得彷若浮萍一般。

  但公羊猛却不愿如此,一来自己这边众人武功是够了,却缺乏人手,想重建
云麾山庄非是一举之易。

  二来剑雨姬对自己兄弟仍是憎恨难免,萧雪婷也虚脱一般提不起劲。公羊猛
为她解除了体内禁制,萧雪婷行动举止仍像是被封住了武功般虚软,那模样恐怕
比当真封了武功还糟,无论方家姐妹怎么撩她说话,感觉都软软的没劲。无论如
何,至少得先把她们安置下来,才好进行下一步行动。何况这几年来,风姿吟养
育教育公羊猛,如今复仇事了,好歹他也得回逸仙谷,向师父报告一声。

  不过公羊猛自己知自己事,以上所言都是借口,大仇已报照理说应该欢欣雀
跃,但光看萧雪婷对明芷道姑之死的失落,公羊猛的心情怎么也振奋不起;加上
后来听戚明应说明当日缘由,知晓当年之事乃是兄弟哄墙之争,当中还夹着公羊
明肃与明芷道姑解也解不清的情爱恩怨,自己这一方未必占理。

  别说是公羊猛,就连为了报仇付出了偌大心力、最有资格高兴的公羊刚都快
活不起来,何况公羊猛又得知公羊刚寿命不过数年,更提不起劲去重建故园。

  尤其当他们在世外居留宿的那几天,公羊猛也发现到了,戚明应对天绝六煞
的星离云散,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看得开,他私下已做好了几位义兄弟妹的灵位,
一个不漏,只是顾忌他们众人的观感才没摆出来。想必公羊兄弟等人前脚一离开
世外居,接下来世外居就要变成个灵堂,想到此处公羊猛心上便不由积着浓浓的
郁抑,雄没像萧雪婷一般颓丧,却也难以振奋积极。

  虽已走到了官道上头,但也不知是否时候不对,大路上没什么人烟,众人一
路而行,气氛仍是那般郁抑。

  萧雪婷仍是一语不发,走的飘来飘去,彷佛魂儿早飘到了天上;剑雨姬一路
上眼睛全没离开公羊刚后背,彷佛希望眼光化为利剑,将这人斩成个十七八块,
专心到若脚下遇着石头,怕早要跌个大跤。

  公羊猛心中也似郁着,难展欢颜,反倒是没多久性命的公羊刚满脸笑意,不
住和公羊猛聊着,不过看每当剑雨姬想休息一下,只要稍稍没将全副精神放在瞪
向他后背的眼中时,公羊刚的欢声便高了起来,引得剑雨姬忍不住又瞪向他,一
次两次还没觉得,三五次后方语妍也看了出来,这公羊刚只怕也没这么大谈兴,
不过是为了撩剑雨姬的怒火罢了。也不知该怎么对付这家伙,这般人物方家姐妹
前所未见,想制止都没得开口,两姐妹不由也闷了起来。

  「咦?」气氛郁得众人几乎连呼吸都困难,反而显得公羊刚的谈笑声更刻意
了。方语纤承受不住,边拉着像是随时都会气到冲出去的剑雨姬,边左顾右盼想
着找个借口转移注意力,突地惊咦一声,引得众人转眼看时,却见道旁树上钉着
几支飞刀,刀柄处红带犹自在空中随风飘动。

  「看来……方才有人在这儿动过手,而且……还不是一两个人……」穿入林
中,观察了一会道旁空地上的痕迹,公羊猛做出了结论。

  其实不用他说,在场众人至少都有点武林经验,哪会看不出来?光是树枝断
折的痕迹,至少都可看出是数种不同兵刃所致,痕迹向着另一边牵延而去,间中
还带几滴血渍。

  从种种痕迹来看,多半是道左相逢便开打,其中一方不敌,且战且走。逐渐
远离此间战场,不过从众人一路走来都未耳闻兵刃相击之声,直到这儿也只听得
风声,若非众人武功都有相当水准,怕连交手之声都听不出来,恐怕其中一方所
用若非拳掌便是软兵器吧!

  仔细听闻风声,好不容易才捉到一点线索,显然战场已移到了里许之遥,公
羊猛不由望向三哥,有些欲言又止。

  他倒不是想要惹事,毕竟自己这边六人当中,剑雨姬是别想帮自己的,萧雪
婷现下的情况也不好动手,公羊刚也无久战之能,能战之辈不过自己和方家姐妹
而已,这种情形之下江湖仇杀是能免则免;可一路上的气氛实在太闷了,闷到让
他不由觉得想找个借口开打,只要别闹得太大,总也比这样郁着好些。

  尤其公羊刚刻意笑谈激怒剑雨姬的做法,他虽反对却不好言劝;可背后方家
姐妹火怒的眼神直瞪着自己背心,公羊猛可没公羊刚那么好修养,明知背后给人
恨盯着仍是言笑自若,他心下也着实想找个机会突破僵局,至少把方家姐妹的注
意力诱开去。

  「追去看看好了……」观察周围的痕迹,公羊刚不由微微色变。

  虽是隐伏,但为了得到彭明全的信任,公羊刚化名杨刚躲在金刀门的日子,
可也没敢少了表现,对武林人交手手段的认识不是初出江湖的公羊猛可比,自是
看得出来此处痕迹散乱,鞋印也交杂不清,显见交战双方众寡不等,人多的一方
龙蛇混杂,武功高下差距不小,所用兵刃也不同,该当非属同一门派;而人少的
那一边至少有一人用的是长鞭,鞭法凌厉高明,力道虽属阴柔却是威力无匹,武
功便比明芷道姑只怕也是伯仲之问,若正面交锋自己也末必讨得了好,只是寡不
敌众,因此才节节败退。

  本来公羊刚也不想惹事,现在自己这边人虽不少,但能战者却不多,说句外
强中干都未必冤枉;不过自己时日无多了,本来他以为自己孑然一身,报仇之后
死便死了,也不用多管什么,但现在既知道公羊猛也还活着,将来振兴云麾山庄
门楣的担子就得交给这四弟了,偏生以自己的看法,这小弟只有武功够高而已,
其余方面真的不怎么样,不趁这个机会让他见识见识大场面,将来等自己撒手人
寰,由这四弟来主持云麾山庄,要是出了岔子可该怎么办才好?

  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公羊刚对着公羊猛点了点头,可看到三哥嘴角那
似有若无的笑,公羊猛却不由微微一震,也不知这三哥心下打着是什么主意,只
是本能地觉得不太妙。

  「既是如此,就讲萧仙子护住剑少掌门,我们一同去看看,待会到了现场别
急着插手,看看状况再说。」

  见公羊刚语毕,已拔腿追去,公羊猛本来心中一惊,自明芷道姑故去之后,
这段日子萧雪婷可真称得上失魂落魄,尤其在听戚明应诉说当日之事后,那出神
模样用行尸走肉来形容都不算过分,偏偏剑雨姬是自己这边最大的麻烦,她对公
羊刚恨火未消,虽说自己封了她穴道、禁制她武功,最多也只能阻住她自己去报
仇;江湖上多卧虎藏龙之辈,若是遇到高手,看出剑雨姬被自己下禁制,多管闲
事之下,也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这样一个人怎能让犹似失了魂的萧雪婷照看?

  不过转头过去看时,却见被公羊刚突然丢了个责任过来,萧雪婷却有点儿转
醒的模样,看着旁边的剑雨姬一双眼儿仍是怒瞪着远去的公羊刚背影,竟不由得
摇了摇头,才刚伸出手去又缩了回来,好半晌才伸手扶住了剑雨姬,转头望向方
家姐妹,「我们……我们走吧……别跟漏了……」

  见公羊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似地原地发呆,方语妍不由轻轻推了他一把,
嘱他跟上已去得远了的公羊刚,心中夹杂的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原本云麾山庄之事与她姐妹无关,是因为委身于公羊猛才随他同来,虽以知
是为了复仇心切,但公羊刚所选的手段太过阴毒奸险,方语妍嘴上不说,心下却
不由微带不齿之意,只是她向来沉稳,不像妹子那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平日与
公羊刚也只相敬如宾,保着礼貌上的客气而已。

  不过世外居一行,却让她看到了公羊刚的另一面,这人虽手段阴邪,甚至设
计奸骗剑雨姬,光论手段而言绝非正道中人,可为了复仇,却也真是不借血本。

  那「烈阳照雪」功诀方语妍虽不知其中端倪,可见到公羊猛闻此诀名立时色
变,也知这功诀绝非等闲,却没想到当戚明应与公羊猛解释其中缘由之时,身在
局外的她也颇受冲击。

  这公羊刚不只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这般决心确实令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是以虽见他行事邪异,还刻意挑动剑雨姬心中恨火,一路上只把剑雨姬气得
眼红耳热,恨不得杀了他,方语妍也没法像妹子那样对此人毫无保留地表示不喜
之意。

  她胸中始终觉得这些都只是公羊刚刻意表现出的表相而已,此人心思实是令
人难猜。

  不过他这下子让萧雪婷照顾剑雨姬却真的是神来之笔,尤其看到萧雪婷的反
应之后,更坚定了方语妍心中所想。萧雪婷是明芷道姑爱徒,公羊刚对她确实颇
有防范之意,不像公羊猛对她那么放心。

  萧雪婷的武功虽说足与公羊兄弟相提并论,比之自己姐妹足足高上两三筹,
但若让她出手,只怕公羊刚激战之中还得多担心她会不会暗下杀手报仇,毕竟公
羊刚自己便是这么干的;现在让她去顾着剑雨姬,一来免了萧雪婷加入战团,公
羊刚不用边打边怕受到暗算,二来让萧雪婷有点事做,硬将她从失魂落魄的情境
中拉回现实,现下萧雪婷可不是硬被迫的打起精神来了?

  但看公羊猛现下模样,显然还没体会到公羊刚安排中的深意,不像原来与方
家姐妹初识时那般筹谋运智,方语妍知道那并不是公羊猛退步了,而是终于见到
公羊刚之后,放松心情之下不自觉地把动脑的事情都交还给他,就像方语纤向来
对自己的依赖一般;不过方语妍虽知其中根由,但看他这呆样儿却也不由心中生
火,「好相公……现在连仙子姐姐都打起精神来了,反倒是你呆头呆脑……还不
快去追?难道要你的好哥哥独自动上了手,你才想伸出援手救人吗?」

  给方语妍这样一催促,加上看到萧雪婷扶助剑雨姬时,虽仍和这几日一般面
无血色,可至少是专心在剑雨姬身上,不像先前一般的魂不附体,公羊猛虽还猜
不着究竟是什么让萧雪婷有这番转变,但看方语妍的神色有喜无忧,也知多半是
三哥又有了什么安排,他连忙追了上去。

  循着交手之声愈追愈近,转出了林木茂密之处,眼前霍然开朗,看清了场中
情况,公羊猛陡地一惊!

  场中分成阵线分明的两边,一边约有十余人,其中六七人下场与对方交手,
其余人等则在旁边戒备,隐隐成合围之势,绝不让对方有脱走之机,一群人无论
兵刃或出手都大不相同,不似同门之人;二边则只有二女,一个红衣劲装女子长
鞭飞舞,迫得众人无法近前,只是红衣女虽气势迫人,可呼吸已难保悠缓平静,
衣角也有了几分破损,显是因为交手太久,众寡不敌下全无喘息空间,对方又小
心戒慎,连脱逃机会也没有,车轮战下去便那红衣女武功再高也难幸免。

  虽是如此,红衣女仍毫无放弃之意,手中长鞭依旧毫不停息,鞭舞范围中守
得犹如金城汤池,敌人虽众一时间也难得逞,鞭舞之间只见那女子亭立其中,如
画面容上全无表情,虽是额间已然见汗,仍是一副清冷高傲模样,深刻的五官中
透着英姿飒爽,冷目逼扫处透出隐隐寒光,美艳之外透着一股逼人的冰气,有如
荆棘丛中的玫瑰一般,便要凋零也落不到凡夫俗子手上。

  本来鞭子是长兵器,那红衣女的鞭子又较武林中人的常规用鞭长得多,所谓
「一寸长,一寸强」,长鞭使起来是威力无匹没错,范围也广,可若让对手欺近
身边,就只有束手就缚一途;但那红衣女身畔一位粉红衣裳的女子也正戒备着,
玉手翻飞如蝶恋花如蜂戏蕊,护住自己与红衣女子周身,便有对手冒险突破鞭圈
攻入近处。

  一时片刻间也突破不了那纤纤玉指飞花拂柳般的守势,加上红衣女子鞭上功
夫实已到了极处,挥洒之间迫开外围敌人后,还能回鞭攻向内圈敌人背后,这内
外夹击的攻势令人防不胜防,尤其两人的配合,使得对手虽众,冒险攻入近处后
却是腹背受敌,不得不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若非人多势众,只怕早给两人杀出重
围、逃之夭夭了。

  不过两边人数相差太多,身陷重围的两名女子纵然武功高明,久守之下给对
手喘息之机,先到的公羊刚看了一会,知被围二女终是不免落败,可情况未明,
却也不好出手,此刻见公羊猛容色一变,眼光直盯着被围的那粉红衣裳女子,不
由微微一怔:看他如此模样,难不成是遇上了旧识?

  「原来是她,怪不得……怪不得师兄要赶得这般急了……」

  方家姐妹功力不若公羊兄弟深厚,又是起步较晚,若非上官香雪轻功不弱,
两个徒儿也非弱者,只怕到现在还赶不上来;不过一出林间便见场中战况,方语
纤眼尖,一眼便看出被围的那粉红衣裳女子,正是在汉阳城与公羊猛初见之日,
与公羊猛勾勾搭搭,关系不清不楚的杜桃花。没想到她竟在此处,胸中一股醋意
蒸腾上来,方语纤口中声音不由带着酸味:「是不是要赶快下场救人?毕竟……
毕竟她与师兄也是一场相识……」

  没想到方语纤的醋意竟在这时候涌上来,公羊猛心中也不知做何滋味,旁边
的方语妍虽是一语不发,眼神中也透着些许幽怨;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的感觉
和妹子怕也差不多,公羊猛不由暗恨自己没早一步告诉她们杜桃花的真正身分,
若给她们知道,这杜桃花便是两女的师伯、当年威震江湖的「花仙姬」花倚蝶,
便不论武功,光说身为师门晚辈,方家姐妹也不敢多话。

  本来看不过一两人从林中出来,并未出手只驻足观察战况,战圈中二女凝心
于战,连来人面目都没看上一眼,而包围众人也不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人竟愈来
愈多,后面那两个女子身法轻功一见便知高明,正围战二女的众人不由一惊。

  激战许久总算在此处堵住二女,他们可不想多生枝节,一个本在休息的青衣
老者跃起了身,一摆手阻住了身后人的跃跃欲试,走向公羊兄弟这,伸手一礼,
「老夫天罡门柳致斌,随同武林盟在此追杀魔门余孽,不知诸位来此何干?」

  「这个……」没想到当真是武林正道在追杀魔教妖姬,虽知对方占全了理,
但花倚蝶乃师门长辈,公羊猛想不援手都不行;他转眼望向公羊刚,却见公羊刚
只专注战况,连口都不开,摆明了要自己应对。

  公羊猛把牙一咬,好不容易才开了口:「在下复姓公羊,单名一个猛字,路
过此处在前边见到道旁有交手痕迹,是以过来看看情况……本来见以众凌寡、威
凌弱女,非是正道手段,还以为是魔教余孽为乱,没想到却是前辈等人正追杀魔
门余孽,还请让在下瞻仰瞻仰,正道诸位前辈各逞绝艺、斩妖除魔的威风……」

  「你……」听公羊猛话里带刺,讥刺意味极为浓厚,一个与柳致斌同色衣衫
的少年跃起了身,举起手中判官笔就要动手,却给柳致斌挥手阻住,冷冷地瞪了
他一眼,硬是迫得那少年红了脸住手,待在柳致斌身边不敢为乱。

  其实给公羊猛这样当面讥讽,柳致斌脸上也不好看,但他身为武林前辈,实
不愿与后生晚辈一般见识;何况这一次只是众人适逢其会,道旁遭遇二女才乒乒
乓乓地打到此处,事先并无计划,他原也没想到两个魔门妖姬武功竟如此高明,
虽是众寡不敌,彼此配合下还能且战且走,现下看来自己这边虽是人多势众,要
克敌致胜也得耗上好一段时间,此时岂是与旁人言语过节之时?

  何况仔细想想,柳致斌也不由老脸微红,说到「以众凌寡、威凌弱女」,与
眼下的情况也符合个十足十。自己众人抗魔心切,原先倒真没想到旁人眼里怎么
想,年轻晚辈不懂事理,要误怪自己这边也是常有之事,何况此事之起,说来也
未必光彩,柳致斌也不愿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头,「这……这个……魔门妖姬手段
厉害,众人若不团结起来,确实难以匹敌,何况斩妖除魔乃吾辈中人职责,个人
名声也算不得什么,倒不知少侠是否愿意出力,好为武林除一大害?」

  本想好生讥刺一阵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到这边,好让花倚蝶有机会逃出生天,
是以公羊猛刻意放大了声量,让场中除了正围攻二妖姬之人外无不侧目以视,却
没想到柳致斌果然姜是老的辣,一下子就把话题又兜回到自己身上。

  眼看场中花倚蝶也发现了自己,正以目光示意要自己远离此处,公羊猛却没
办法就此放弃,便不说当日销魂蚀骨的一夕之缘,不说花倚蝶所授手段让公羊猛
收服了方家姐妹和萧雪婷,光她身为自己的师叔这一点,公羊猛就不能对她不管
不顾,「若是魔门余孽,在下自当出手……只不知前辈是如何发现魔门妖姬的身
分?可别冤枉了好人。」

  「魔门妖姬,岂有好人?」脸涨得通红,那青衣少年又弹起了身,陡地欺近
公羊猛,手中判官笔一招砸下,出手与出招几是同时而发,但柳致斌眼明手快,
身影一动,空手一捏便捏住了判官笔,硬是迫停了青衣少年急袭而来的势子,那
判官笔凝在半空,笔尖距公羊猛已不过三尺。

  虽说兵器被制,偏偏制住自己兵刃的不只是同门前辈,还是自己的亲伯父,
那青衣少年不敢对柳致斌发火,一腔怒意不由得全转到了公羊猛身上,虽是无法
再进一步,口中话声却是一字不停,一股脑儿的倾泄而出:「你前来此处、语含
讥刺之意,莫非也是魔门余孽,与妖姬同流合污而来?我柳青今天非斩妖除魔不
可!」

  轻声叹了一口气,公羊刚插进了话头。

  其实从公羊猛开口开始,公羊刚已发现了不对,公羊猛向来可不是这种主动
挑衅的性子,事出必有因,方才又仔细注意,看到了花倚蝶与公羊猛眉目间无声
的交谈,已发觉其中大有问题。

  虽说对这弟弟不分轻重竟主动向武林盟挑衅的做法颇有不满,但亲疏有别,
此刻可不是偏帮外人的时候,最多事后再骂他一顿。

  「一语不合,便妄语相诬,甚至出手偷袭,举止毫不光明正大,若光从言谈
行动而论,谁是魔门余孽已很清楚。」

  一句话迫得不只柳青,连已站起身子想帮柳青出手的几个人也不得不面带惭
色退了回去;公羊刚面上笑意盈盈,口中话语柔和,似不带半点火气,一点不像
武林中人,若再加把折扇,便像个随处可见、伤春悲秋的腐儒文士,那温雅模样
虽与在场众人格格不入,却令人想动手都有点不好意思。

  「在下公羊刚,乃公羊猛三哥,天下事总大不过一个理去,若能证明这两位
被迫得再无还手之力的姑娘确是魔门中人,我等兄弟自当出手降妖伏魔;若不能
证明就不能冤枉好人,此事并非只关系两位姑娘性命,更重要的是武林盟主的声
誉,还请前辈示下证据,以昭公信。」

  本来还想出言争竞,可听公羊刚话题一转竟带到了武林盟主的声誉上头,想
说话的几个人登时住口,连原本场中交战正酣的几人也停了手,只在周边围住,
不让二女有脱逃的机会。

  给公羊刚这句话一逼,柳致斌一张嘴开合几次,呐呐连声,却是无话可说。

  这公羊刚貌似温良,话里看似客气,一点没有武林人的强横英气,其实机锋
暗藏,比之公羊猛还要厉害。魔门妖姬虽也是魔门中人,可没在身上烙了记号,
尤其妖姬们来源颇广,人尽皆知其中至少一半都不是魔门本身的女子,便论武功
来源也看不出来;说来真要看一女子是否魔门妖姬,除了举止轻佻、招蜂引蝶之
外,最主要的就是床第间采阳补阴的邪功,可这又岂是能够当众示人的证据?

  说起来柳致斌等人能发觉魔门玫瑰桃花二妖姬的下落,也是运气使然。本来
他与这侄子柳青前几日为了武林盟的公事上少林一行,回程途中住宿客栈,便遇
上了二女,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柳青向来风流自喜。

  见二女生的美貌,不由出言勾搭,却给二女严拒,争执之间二女露出了武功
底子,这才让柳致斌上了心;正在此时有武林盟的人马到来,猎艳受挫的柳青心
有不甘,几下挑拨之下,两边动上了手,又有人发觉二女与已为武林盟主郑煦君
妾侍的百合姬所言玫瑰、桃花二妖姬形貌有些相似,这才一路追战直到此处,真
要说来还真没什么证据可示之于人。

  说来百合姬所言二妖姬的形貌与场中二女虽有些相似,但仔细看来又有些不
同。

  这也难怪,毕竟魔门覆灭已有好一段日子,二妖姬便行走江湖也不会笨到形
貌全然不改,再说江湖风霜袭人老,二妖姬久遭追杀,难免染上憔悴之色,若真
与百合姬所言形貌一字不差,反而更令人难以置信,是以众人原先是打着宁可杀
错、不可放过的心理,这才追杀至此,真要说起来若论理,武林盟这边未必理直
气壮。

  想到此处柳致斌就更难面对公羊刚言色温和,实则咄咄逼人的要求。

  「怎么回事?」就在场中气氛僵持,各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儿,一句清冷
的女声从公羊刚身后响起,声音虽不甚大,可在静寂下来的场中众人听来,却犹
如天际轰雷一般突然。

  虽知武林盟人马不少,说不定随时都会有援军,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如
此无声无息。公羊猛陡地一惊,以公羊刚现下的情况可不好和人动手,他连想也
不想,一回身手中长剑已递了出去,一式「风起云涌」直攻来人胸腹之间;可招
式才递出去,便迎上了公羊刚严厉的眼神,公羊猛心下一慌,转瞬间已明白了三
哥的意思。

  此闲事自己一方未必占得了理,方才不过因为魔门妖姬性质特殊,才迫得对
方一时间无话可说,自己一方正该就坡下驴,趁此台阶先走为上,岂能再在此处
拖延?若公羊猛露出了本门大风云功端倪,除非杀尽在场众人,否则将来若惹上
了武林盟这等强敌,云麾山庄可就前途暗淡,光被归于魔门同党便足令云麾山庄
万劫不复。

  一思及此公羊猛手上连忙变招,从大风云剑法中的「风起云涌」急转为飘风
剑法的「剑舞风尘」。

  虽说这路剑法公羊猛习练久矣,剑招修的极是精纯,且两招的路数又相差不
远,但终属临时变招,使出来的「剑舞风尘」威力可就大不如原本,但那女子仍
是「咦?」的轻轻一声轻呼,玉手一托一飘,素手轻挥间犹如明月流光,光彩照
人之间公羊猛只觉手中剑势一顿,给她玉指轻拨,已将「剑舞风尘」的剑势荡了
开去,人随势走,已退开了几步。不过一指,公羊猛只觉剑上传来一股大力,虽
说他功力也不弱,但势子受挫之下,公羊猛只能立在当地,甚至无法接连进招。

  这边势子一阻,那边柳致斌等人已看清了来人身分,各个控背躬身,口称夫
人,直到此时公羊猛才看清楚,那女子一身黄裳,环佩高髻,装扮得甚是齐整,
顾盼之间一双修长凤眼似可看到人心底去,神色端庄大方,美得犹似蕊宫仙子下
凡,颇有一股清冷意味在,却不失柔美娇媚;容颜看来约莫三旬,却丝毫不显年
龄痕迹,若非那雍容大方的气质,透出了随着年龄增长而加于身上的成熟味道,
光看容颜丽色,就说十七八恐怕都有人信。

  萧雪婷虽也是娇艳动人的绝色美女,光论容姿不比眼前此女逊色,可若算上
气质的差距,站在她身边就显得幼稚了很多。

  眼见那女子已离了公羊刚身边,而公羊刚颜色如常,显然没中暗算,公羊猛
心知多半是自己误会了,可被那女子绝代容颜所慑,加上方才交手虽短,那女子
劲力持续却久,直到此刻他都还得运劲抵御那似有若无的暗劲,一时间连场面话
也说不出来;而眼看着公羊猛吃了亏,本应护到他身侧的方家姐妹,却似也被那
女子的绝色容光晃花了眼,竟呆在当场,动都没动一下。

  深吸了一口气,正不知该把手中长剑收鞘好,还是干脆和那女子动手见个真
章好,突地公羊猛发现那女子纤手立于身前,摆出的架势竟是「月映江湍」的掌
法,登时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当日在出逸仙谷之前,为免大水冲了龙王庙,风姿吟特意将四仙姬门下见面
时互证身分的手势教过了他:风仙姬门下乃是飘风剑法的起手式「回风过柳」,
花仙姬门下是「蝶舞飞花」指,雪仙姬门下的「梅雪映月」剑势正被方家姐妹使
在手上,而月仙姬一系便是这「月映江湍」!

  光看她的手法,再加上柳致斌等人尊称夫人,不敢失了礼数,眼前此女的真
实身分不问而知,多半就是逸仙谷的月仙姬,武林盟主郑煦君的夫人月卿卿,怪
不得能这般轻易地迫退自己。

  知眼前乃师门长辈,公羊猛不敢缺了礼数,暗地咋了咋舌,心想着自己这下
可惨了,竟与师叔动上了手,,风姿吟知道也不知要怎么惩治自己,他手中长剑
轻飘,一式「回风过柳」的势子已摆了出来,然后才缓缓收式,上前一躬到地,
「逸仙谷风师门下公羊猛,参见月师叔。」

  「逸仙谷雪师门下方语妍(方语纤),参见月师叔。」

  「起来吧!」点了点头,月卿卿嘴角轻扬。与几位师姐许久不见,即便现下
富贵加身,名望一时无两,心中终究有些寂寞难掩,没想到今儿个在道旁客栈收
到了盟中人留下的讯息,急急赶到此处,却一口气遇上了风姿吟和上官香雪的传
人,月卿卿心下不由欢悦。比较起来追讨魔门余孽之事早变成了小事,毕竟成了
郑煦君夫人后诸事繁忙,自己还没空回逸仙谷探看师姐们呢!

  心下欢欣无已,面上却没透出来,举目只见场中一个容色不下自己,艳色迫
人处却远较自己锐利的红衣女立在场中,手中长鞭虽随意地搁在地下,但看她的
神色,便知只是暂时收手;若自己有意出手,那长鞭随时可能像假死长蛇一般反
噬,光看她四周几个本盟之人丝毫不敢缺了戒备,那小心谨慎的模样,便知此女
不好惹,只怕真的就是魔门覆灭之后一直逃离在外的玫瑰妖姬,而那红衣女身后
隐隐透出粉红衣裳的一角,显然还有人躲在她身后,是不肯出面。

  「究竟是怎么回事?柳前辈,怎么这般有幸,和卿卿的师侄动起手来?」嘴
角含着笑,对着柳致斌一礼。虽说天罡门在武林中算不得大派,但柳致斌年高德
劭,武功虽不若自己与郑煦君,但论辈分也算前辈,又是郑煦君最早的支持者,
对魔门之役建功颇多,念着雪中送炭之恩,月卿卿对他总是礼遇有加,从来不肯
缺了礼数,「不知师侄哪儿得罪柳前辈,卿卿在此先赔礼了。」

  「不……不敢……夫人多礼了……」本来见月卿卿驾到,柳致斌心下一松,
月卿卿武功绝不在郑煦君之下,比自己高得多,若她亲自出马,眼前的魔门妖姬
绝逃不出生天;却没想到公羊猛通名报姓,竟是月卿卿师门晚辈,柳致斌一颗心
不由提了起来,方才柳青言语之中对这公羊猛颇为无礼,也不知月卿卿这师侄气
度如何?

  若他气度宽广没有追究也还罢了,如果此人气度窄狭,对柳青言语无礼耿耿
于怀,到时候即便郑煦君行事公正,月卿卿多半也会站在自己师侄那一边;便不
找大麻烦,平日的小小刁难恐怕也少不了,天罡门在武林中势力不地位,若得罪
了月卿卿,接下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听柳致斌大略地将事由简介了一遍,为了避免月卿卿以为师侄受了欺辱,言
语中力持公正,只是这样说来,连柳致斌都不觉得自己一方占了理,到后头不由
有些吞吞吐吐。

  等到柳致斌说完,月卿卿柳眉微皱;虽说她与郑煦君对魔门全无好感,但这
段日子以来,武林盟对魔门余孽的追杀已颇有点走火入魔的味道,下手未免太重
了些。一些正道前辈人物还好,有些下面的人下手之厉几乎已可与魔门并肩,情
况已严重到她与郑煦君几次商议得停下这斩草除根的追杀行动,「那么……这两
位姑娘确实是魔门妖姬,柳前辈确有证据?」

  听月卿卿这么问,柳青不由气满胸膛。他年轻气盛受不得半点委屈,方才给
公羊猛当众讥刺已是积了一肚子火,没想到此人竟是盟主夫人的师侄,火便积深
也发作不得,现下又听月卿卿言语虽是有礼,仍是向柳致斌追着要证据,简直和
她的师侄一模一样。

  想到昨日情挑这玫瑰般的美女却被不留情面的峻拒,柳青满腹怒火登时再难
压抑,也不管身分,忿忿然便开了口,「直接证据是没有,不过这般女子言语轻
浮、毫无闺阁女子气质,便非魔门妖姬,也不会是什么大家闺秀……」

  听柳青什么不好说,竟说出这番话,柳致斌只气得差点没昏过去,江湖之中
女侠虽是不多,不过十一之属,也不见得少到哪儿去,行走武林沾了江湖气,江
湖女子十个有九个没有闺阁女子气,柳青这种说话简直连月卿卿也扫了进去;旁
的不说,连这回跟着来的两位女子高手都面有不豫之色,他连忙伸手点住柳青哑
穴,做了个四方揖。

  「本门家教不严,小侄语多无状,还一请夫人与众位同道原宥。老夫确难证
实这两位姑娘乃魔门高手,但两位姑娘武功颇带诡异,又是先行出手伤了小侄,
老夫也想……也想请两位姑娘暂留本盟,以俟本盟查明真相,不知可否?」

  「这样……倒是可行……」点了点头,月卿卿便走向场中。虽说她并不认为
柳致斌这般运气好,随便走走都可碰到逃逸在外的玫瑰和桃花两妖姬,但对方武
功极高,从一路上打打逃逃的痕迹便可看出,这般武功在江湖上也极少见,月卿
卿身为武林人不由有些见猎心喜;只要不曾伤人,在擒下二女后由武林盟查得明
白,再还二女清白,只要多所赔礼,行的正坐的正,以武林盟与魔门的恩怨加上
正道斩妖伏魔的大义名分,于理上也说得过去,「请两位姑娘指教了……」

  听月卿卿这么说,众人深以为是,倒是急了旁边的公羊猛。

  那红衣女子是谁他不晓得,花倚蝶可明明白白的就是魔门桃花妖姬,现下众
人成见已深,即便两女逃了出去,也坐实了妖姬的指控;可若真给月卿卿擒了下
来,让武林盟摸出了底子,自己几人还可推说是道见不平、拔刀相助,有月卿卿
的照拂说不定可保无事,但花倚蝶却是绝对逃不过去,若当真给柳致斌等人查到
证据,恐怕连月卿卿盟主夫人的身分都未必保得住她。

  偏生现下却是无法可阻,公羊猛方才与月卿卿虽是浅尝即止,却也感觉得到
这月师叔若论武功内力,绝不在明芷道姑之下;玫瑰桃花两妖姬久战之余,气力
难免有损,两边交手之下,便两妖姬联手恐怕也难讨得了好去,可自己又根本没
理由参与其中。

  而自己武功更难比场中红衣女与月卿卿项背,且自己方才的「仗义直言」已
引得方家姐妹侧目,连公羊刚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透出几许疑惑,自己若再找理由
出手,两女的醋意只怕要平复都难,更不要说在旁虎视眈耽的柳致斌和柳青,以
及武林盟众人会怎么对付自己。

  心知若让月卿卿与两姬动上了手,以自己的武功就连想插手也插不进去,公
羊猛愈想愈急,背心都不由出了汗,突地福至心灵,冲着已走到场上的月卿卿高
喊:「蝶舞飞花指!」

  「你说什么?」

  「不可!」

  两人的声音几是不约而同地响在一处,猛回头望向公羊猛的月卿卿听得背后
声音传来,忙不迭地再次回身,虽说红衣女背后那女子反应极快,喊出声后发觉
情形不对,连忙又躲回红衣女子身后,可一晃眼之间,那面目已落到了月卿卿眼
中,熟悉的面孔中有着陌生的神态,那模样登时令月卿卿一怔,不由自主退了两
步,连已举起在胸前作势的纤手都放了下来。

  原本当听到公羊猛高喊「蝶舞飞花指」时,月卿卿虽猜得出公羊猛所指是失
踪已久连自己都找不着其行迹的「花仙姬」花倚蝶,却不知其言何指;可当听到
那熟悉的声音喊出「不可」二字,她已听出端倪,一回身间虽是一瞬,却也看得
清楚:那躲在红衣女子身后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人,不就是许久不见的花倚蝶?

  她身形虽快,但方才那一声已让月卿卿心有定见,一看便即发觉,那身法正
是花倚蝶独有,心下不由着慌。难不成花倚蝶竟投靠了魔门,成了桃花妖姬?

  见众人的眼光都随着那声高喊转到了自己身上,连方家姐妹的眼中也是醋意
尽失,全变成了疑惑之意,公羊猛原本涌起的勇气一时间消失无踪,只能缩了缩
脖子,摊了摊手故作无辜。能把月卿卿拉回来对他而言已是上上大吉,后续要怎
么处置,公羊猛可真没想到。

  「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当众人的眼光全集中在公羊猛身上,差点没把公羊
猛活活射死的当儿,月卿卿已伸手阻住了众人。她走到公羊猛身边,轻声耳语,
只公羊猛一人听到。

  「是……是……」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这关系花倚蝶名节,无论
如何他也不能宣之于口。公羊猛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却不知该如何说明才是。话
堵在口中半晌,公羊猛才深吸一口气,摇着手示意月卿卿别再问了,暗中却以传
音入密的功夫,将话传到月卿卿耳边,「因着……因着百里幻幽才会如此……妖
姬之事师叔也……也该知道……花师叔仍是……仍是心怀师门……」

  一来心下紧张,二来功力不足,这传音入密的功夫公羊猛虽知如何使用,之
前却是从没用过,好不容易愍出几句话来,通红的脸与发颤的手,实实在在已显
示出公羊猛功力已催至顶峰,勉力说完后却是再难坚持,若非旁人以为他是因紧
张而无法说话,怕早已看出了问题。

  「哦?」月卿卿也是冰雪聪明,一听便明。当年魔门四使中百里幻幽与花倚
蝶的冲突,月卿卿后来也打听到了消息,原也想到花倚蝶的失踪可能与这百里幻
幽有关。

  一来即便魔门中人对百里幻幽之事也是讳莫如深,连已降伏于郑煦君的百合
梅花二妖姬,听到此人名讳也是吓得一语不发,这毛病到现在才渐渐在改善,偶
尔能听到二女透出一点点当年的情形,可重要处却还是不敢明言,任月卿卿如何
努力也钻不出消息来;二来百里幻幽出了名的喜好先奸后杀,月卿卿本心实不愿
相信师姐会遭如此毒手,到了要紧处总忍不住缩手,如此情形之下自是难以得知
备细。

  可现在听公羊猛所言,加上从百合梅花二姬那儿听到的蛛丝马迹,月卿卿大
致也猜想得到花倚蝶当时多半是落入了百里幻幽手中,被这魔门妖人以种种邪淫
手段,迫得身陷淫欲再也无法自拔,这才变成了魔门妖姬;不过从公羊猛的行为
看来,恐怕在先前他便知道这消息,只是兹事体大,才不敢让别人知道,但既然
公羊猛敢说花倚蝶仍是自己人,月卿卿自然也愿相信如此。

  不过这样下去,该当如何收尾倒真成了麻烦事,月卿卿似可穿透人心的目光
在众人面上一扫,心下不由思绪纷乱。如果只有自己和公羊猛等人在场,自然是
以救得师姐为先,就算因此放掉一个玫瑰妖姬,不过逃了一人,月卿卿也还担待
得起;可现在柳致斌还有不少武林盟中人在旁,即便月卿卿以盟主夫人之尊,也
不好对疑为魔门余孽说放就放,如何措置还真得好生思量。

  「在下武林盟月卿卿,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从公羊猛身边离开,缓缓
走到那红衣女身前,月卿卿表面不露思绪,眸中却不由飘忽乱转,不时望向师姐
那令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在下姓梅,名唤浅雪……不过据贵盟所言,在下不就是玫瑰妖姬么?贵盟
老早如此认定,又有何说?」红衣女嘴角浅笑,目光锁定了面前的月卿卿,对其
余妖姬的过去,身为妖姬的她本没有多管,但她也是聪明女子,从月卿卿和公羊
猛方才的举动也看得出来,身后的桃花姬多半与逸仙谷关系匪浅,今日要想脱得
此难,看来真得看在杜桃花面子上了。久历江湖的她虽不惧死,但若有机会逃出
生天,可也不会轻易放过,是以表面上话语虽硬,却是留了个缺口给月卿卿。

  「看来……梅姑娘对本盟确实有些误会……」听红衣女的口气,月卿卿隐隐
一笑,勉强才能将笑意隐在口中。

  这玫瑰妖姬还真知审时度势,表面虽是语硬,却没真逼得毫无转园的打算,
戏就是得这样才演得下去。

  月卿卿故做思量之状,许久才轻拧了下手指,「若想请梅姑娘至本盟做客,
想必梅姑娘也难以意舒。这样如何?这边几位乃卿卿师侄,均是逸仙谷中人,若
梅姑娘肯移驾逸仙谷,暂与卿卿师姐为伴,好让本盟有时间为梅姑娘洗清冤枉,
乃卿卿不胜之喜。」

  「这个嘛……」

  「梅姑娘放心。」见这玫瑰妖姬犹在沉吟,月卿卿差点忍不住笑。她连忙忍
住了激动,把话接了下去,「那逸仙谷可是个绝好去处,风光明媚、景胜仙乡,
可惜卿卿尘事太多,好久没有回去,当真好生挂念,尤其想到当年与师姐们嬉游
春景,那时之乐直到现在还好生怀念……」

  「这样自然是好了。」伸手向后,轻轻握住桃花妖姬抓着她衣袖那不住颤抖
的纤手。在魔门百花馆待久了,对沦为妖姬的女子心中的感受,玫瑰妖姬自不会
陌生,只是这段日子落魄江湖,又得打发见色起意之辈,又得小心武林正道的追
杀,心下没个根基,她实也累得紧了。

  虽知月卿卿话里说的好听,实则是想把自己软禁于逸仙谷,让风姿吟来看管
自己,但玫瑰妖姬虽说本来便出身魔门,对重复魔门基业却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就算被软禁好歹也比这样浮萍般飘摇江湖的好;何况身为姐妹,能将身后这觳觫
发抖的杜桃花送回家去,总也比让她流落江湖好一些,「既是如此,夫人是否要
制着在下武功?免得在下路上寻机遁走,让贵盟还得大花心力找上小女子……」

  「这倒不必了,梅姑娘既应允此事,本盟对梅姑娘还是信得过的。」月卿卿
笑了笑,向红衣女作了一揖,随即转向一旁发呆的公羊猛和方家姐妹,「猛儿、
妍儿和纤儿,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回头卿卿自会留书信一封,同师姐交代
此事。这一路上你们可得小心,若是出了岔子,便是风师姐不动家法,卿卿也要
照门规处置的,你们……可听明白了?」

  「是……猛儿(妍儿、纤儿)明白……」

  「柳前辈,依你看卿卿这样处置可好?」

  「这……这样自然是好了。」没想到月卿卿竟这样处置,柳致斌本来听得一
愣一愣,等到月卿卿问向自己,这才回过神来。虽说公羊猛方才那一声也让他心
中涌起无比疑惑,月卿卿之所以收手多半就是为了公羊猛没头没脑的那句话,可
那「蝶舞飞花指」怎么听来都像武功名称,和眼前二女究竟是怎么扯上关系,任
他搔破头皮也想不到,偏生现下情况,他可也不好当众询问。

  不过细细想来,这样处置也未必不好,首先月卿卿无论为了什么理由。立场
已有点儿偏向二女和师侄那边,自己若再强撑,起了冲突可不是好事;再说因此
而把逸仙谷牵了进来,若眼前二女当真乖乖地被软禁逸仙谷,江湖上倒也少了点
事,若她们寻机逃离,也是月卿卿和风姿吟的责任,与自己再无关系。

  方才柳青年轻气盛,嘴上少了个把门的,不只公羊猛,连月卿卿和几位同道
都得罪了,柳致斌现下一心只想撇清责任,尽早脱离是非之中,回头再私下好好
教训这不知高低的侄子。

  「老夫对此并无意见,还请偏劳公羊少侠。」

  「多谢前辈同意。」或许是因为难得遇上故人,月卿卿只觉再难保持像在武
林盟中时那样矜持的大家风范。

  见柳致斌那表情,月卿卿不由想笑;这柳青年少气盛,又仗着身为天罡门未
来的掌门,虽算不上横行霸道,言语间也难免欠了收敛,不知不觉地就得罪人,
这也不是第一回的事了,只是天罡门前任掌门因魔门之役负伤,犹然卧床不起,
掌门事务加上子侄教导都压在身上,也真累了柳致斌。不过若非如此,要让柳致
斌不管这档子事可也难了。

  「还请柳前辈与诸位同道先行一步,我向师侄们交代些事情,立时便来。」

  见柳致斌等人去得远了,犹然气虎虎的柳青则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柳致斌拖
着走,连穴道都没解开,月卿卿无奈一笑,望向场中的玫瑰妖姬,那梅浅雪的化
名只怕也是她随口胡诌,只怕现在已经忘了个干干净净。不过她想问的,其实也
不是她。

  「二……二师姐……」

  听月卿卿出言招呼,玫瑰妖姬随手一扯,硬是把身后的花倚蝶拉了出来,只
见花倚蝶满面的畏怯含羞,根本不敢抬头望向月卿卿。

  见到花倚蝶手足不动,只被玫瑰妖姬拉着走,众人一见便知她穴道被封,不
只月卿卿柳眉微皱,连公羊猛和方家姐妹也不由取剑在手,护在月卿卿身边摆出
了出手的架势,反倒是众人目光所集的玫瑰妖姬行若无事,只是微微一笑,纤手
一动,垂地长鞭已环到了腰上,犹如腰带般,一绕一套显得纤腰细得不堪一握,
更衬着上身高挺丰隆。

  「不用担心,」退开了两步,玫瑰妖姬纤手高举,作投降状,面上表情似笑
非笑;虽是举手投降,却隐然有种诡丽莫名的娇艳,「让她不好行动而已……若
我不封她穴道,桃花早要跑了。」

  「原……原来如此,多谢姑娘了。」听玫瑰妖姬这么一解释,公羊猛不由释
然,手中长剑放了下来。其实这事他早该知道,当他初次看穿花倚蝶身分之时,
这二师叔也是拼命隐瞒,直到被问得隐不过了才和盘托出;现下她遇上的不只自
己和两个师侄女,还有当年的师妹月卿卿,若花倚蝶不想方设法「鸿飞冥冥」,
他才觉得奇怪呢!

  方家姐妹也吁出一口气,放下了手,心中满满的疑惑亟待解释。她们可全没
想到,眼前这丰腴可人看了就让女人嫉妒的美女,竟然就是失踪许久的二师叔
「花仙姬」花倚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从仙姬变成妖姬?

  神情没什么变化,缓缓走到花倚蝶身边,纤指几下轻点,已将花倚蝶穴道解
开。花倚蝶虽是手足重复自由,可月卿卿紧握住她的手,彷佛怕一松手师姐就要
消失无踪。

  无论怎么羞怯,师姐总也不能硬扯开手来逃之夭夭,仍只能垂着脸儿,纤手
在月卿卿掌中不住发颤。

  听公羊猛在旁放低了声音,向方家姐妹解说魔门百花馆的存在和魔门妖姬的
培养方式,虽说他尽力只说明大概没解释细部,对花倚蝶的遭遇更是一语带过,
能怎么简略就怎么简略,即便如此也让方家姐妹不由咋舌惊异,方语纤的眼神不
住转向自己这边。

  月卿卿虽事先已从百合妖姬那边得知些许可能,却没想到亲若姐妹的花师姐
竟也受到如此惨遇,心中不由一阵激荡,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好不容易才
勉强挤出一句,「师姐……回来吧……我们都……都在等你……」

  「可……可是……我已经……」

  「求求你……花师姐……」听到花倚蝶话中隐含怯意,想到她落在百里幻幽
手中所受到的种种惨遇,从原本高高在上的花仙姬变成魔门人尽可夫的妖姬,之
后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楚,让她甚至连重获自由后都不敢回来找师姐妹,月卿卿只
觉心痛欲碎,忍不住抱住花倚蝶,放声痛哭起来。

  月卿卿不哭还好,她这一哭似勾动了花倚蝶愁肠,二女的眼泪一时间犹如决
了堤般哗然涌出,看得连公羊猛都不由有些鼻酸,方家姐妹也是眼儿红红,泪水
盈眶,甚至连隐在林中、仍不忘怒目瞪视不知何时已走到玫瑰妖姬身后的公羊刚
身影的剑雨姬,也给勾出了泪水。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11-21 18: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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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玫瑰之香

  「我……我还是别回去了……」

  狠狠地哭了一阵,似将积压许久的烦郁抖出了一些,花倚蝶嘴角飘出了一丝
凄然的笑意,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月卿卿肩头,将犹然含泪的她微微推了开去。

  「倚蝶……哎……她早已不是当日的花倚蝶了……若这事儿传了出去,对卿
卿你可不是好事,武林盟的那些人,对魔门有关系的人可是绝不会放过的……就
让……就让倚蝶自生自灭吧……」

  「那怎么行?」虽知花倚蝶正和月卿卿说话,说起辈分来自己毫无插嘴的余
地,想到当日自己侵犯了花倚蝶,心中又有点儿怕此事给风姿吟知道的后果,但
见花倚蝶如此强颜欢笑,公羊猛不由得胸中一痛。

  即使眼前是个毫无关系的女子,看她如此难过的样子,也令人不由起了恻隐
之心,忍不住想帮她一把,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师叔。

  「花师叔别……别怪猛儿插口,不只月师叔,猛儿下山之前,风师父一直耳
提面命,要猛儿寻访师叔下落,若让风师父知道猛儿见过花师叔后,竟没把花师
叔请回逸仙谷,留着花师叔在外头流浪,猛儿可……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见花倚蝶摇了摇头正要说话拒却,公羊猛忙跪了下来,依着师门之礼叩了几
个响头,「无论师叔决意如何,猛儿想请师叔至少回谷一趟,万事都等见过了风
师父再说,花师叔……」

  看花倚蝶哭得如此凄凉,全没想像之中师门长辈应有的侠女英气,那可怜模
样让方家姐妹原有的几丝醋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边一个地扶住了花倚蝶,轻
摇着她的手,「师叔……妍儿(纤儿)也求求你……先回逸仙谷一趟……一趟就
好了,好不好?」

  「你们啊……」摇了摇头,虽说嘴里想要拒绝,可看着几个师侄如此恳求,
花倚蝶拒绝之语又哪里出得了口?她嗫嚅半晌,看着月卿卿充满恳求之意的盈盈
目光,胸中不住挣扎,还是勉强开了口,「倚蝶知道……卿卿、猛儿、妍儿和纤
儿的心意,可是……可这是天意,谁教当年……当年倚蝶吃了这种亏?现在的倚
蝶就算回谷,也已不是当年的花倚蝶了,与其回去让你们……让你们和魔门扯上
关系,害得你们被牵连,还不如……还不如让倚蝶就这样在外头的好……」

  「师父不会担心这一点的,」没法站起身来,公羊猛差点也想哭了,他好不
容易才压下眼中热流,声音都带着颤,「对师父来说,无论师叔成了什么样子,
永远都是师叔……」

  「是啊……」心中高兴公羊猛这话插得恰是时候,月卿卿也搂住了花倚蝶,
拼命劝着,「大师姐在想你,卿卿也在想你,二师姐,你就回来吧好不好?煦君
那边卿卿自有法子解说,武林盟那儿卿卿也可以压得下来,只要二师姐肯回来,
一切都好,求求你二师姐……别丢着我们……」

  见月卿卿等人如此的动情,花倚蝶不由泪眼婆娑;师门恩重,她岂会不想回
去?但身子已成了魔门妖姬,再难见容于正道,她又怎开得了口回去?花倚蝶抬
头望向玫瑰妖姬;虽说玫瑰妖姬本就出身魔门,身为百花馆众香国领袖的她,对
自己却颇为照拂。

  魔门覆灭以来众妖姬流落江湖,有办法遇上时玫瑰妖姬也是多所协助,前几
日偶遇之下,她才帮自己打发了一票登徒子,花倚蝶不由依赖于她,这可是唯一
一个魔门之中她并不厌憎入骨的人呢!「可是……若倚蝶回去了……那玫瑰姐姐
怎么办?总不能……总不能倚蝶一个人回家,让玫瑰姐姐独自飘零江湖……」

  「就是这样你才该回去。」玫瑰妖姬微微一笑,「有人等着总是件好事,别
像玫瑰这样,连个等着玫瑰的人都没有……如果可以,玫瑰还希望你高抬贵手,
收留玫瑰呢!至少有你和你的好师姐看管着玫瑰,还可让玫瑰免遭武林盟追杀,
将来玫瑰的日子……可就要麻烦你了……」

  没想到连玫瑰妖姬也这么说,花倚蝶只觉芳心荡漾,嘴角竟不由浮起一丝甜
蜜的微笑,好不容易才点了头,只听得方家姐妹和公羊猛爆出响亮欢声,连月卿
卿也开怀笑了出来,甚至连一直戒备着的公羊刚脸上表情都有些松弛。

  准备踏上回逸仙谷的路,月卿卿执着花倚蝶的手,许久许久才放了开来,她
转向公羊猛,交代了些琐事,良久良久才又开了口。

  「有件……有件事也不知该不该说,不过若现在不说,只怕事情发生也就晚
了……猛儿、妍儿和纤儿,你们……你们都还太嫩了,行走江湖就该小心谨慎,
粗心大意害死自己一次也就太多。方才当玫瑰姐姐退开花师姐身边的时候,你们
都失了戒备,这样子可不行,一个不小心可会遭人暗算的,若非玫瑰姐姐心存良
善,怕你们早要吃了亏……」

  听月卿卿这样絮絮叨叨地交代,公羊猛和方家姐妹则是低头乖乖听训,玫瑰
妖姬不由掩口一笑;虽说方才公羊猛等人失了应有戒备是真有其事,但她也看得
出来,月卿卿之所以说这回事,用来教训师侄们是虚,想多拖点时间留在花倚蝶
身旁是实,光从这依依不舍的模样,便可知逸仙谷这四位仙姬确实亲密无间。

  不过再这样下去,今儿可要错过了宿头,就不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怎
么依依不舍也有分开的时候,若月卿卿在这儿留得太晚,难保武林盟那些人不会
有什么异常念头。毕竟若非柳青言谈失当让柳致斌不敢多生事端,方才自己未必
那般容易脱身,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若想安安稳稳地隐在逸仙谷,月卿卿可是自己
最大的保障,可不要又引出了问题才是。

  「夫人别说嘴了,方才当你看到你的花师姐时,也根本丢光了戒备之心,一
点没都顾到玫瑰虎视耽耽,说到小心谨慎你还不如这位公羊少侠。从你走过来开
始,他就一直等在玫瑰身后,堵得玫瑰根本没机会动手……」

  「前辈取笑了。」给玫瑰妖姬一语说穿了自己心意,公羊刚只是笑了笑,没
多说话。

  给玫瑰妖姬这一语羞得脸儿微红,月卿卿也知玫瑰妖姬在提醒自己该散了,
她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花倚蝶的手,一时却迈不开脚步离去,好不容易才从口中迸
出一句话,「花师姐……你自己保重……过些日子卿卿再回逸仙谷看你……还有
大师姐,我们也该……也该聚聚了。」

  领着众人走上逸仙谷的路,不知不觉间公羊猛的位置已从领先变成了落后,
若非方家姐妹也熟悉此间路径,在公羊猛堕后之际走到了前头去,只怕众人早要
迷了路。

  这也难怪公羊猛提不起精神。他在山上见色起意,硬是弄了风姿吟上床,若
非事后鞠躬尽瘁,靠着年轻力壮,让被诱发了春倩的风姿吟沉迷其中,换了旁人
早给清理门户,尸骨都不知埋到了那儿。

  当时公羊猛不过是色心大动,在风姿吟倾心相从后,原本悬着的心也不由放
了下来;可此番下山他虽是成功报了大仇,却又在床上征服了方家姐妹加上萧雪
婷,在山下时还没想到,可一回山公羊猛却不由心中忐忑不安,风姿吟知道此事
之后,也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呢!

  只是这一路上,却也不仅公羊猛一人难以振奋,便不说剑雨姬一路上仍瞪着
公羊刚不放,全不顾及旁人,花倚蝶也是低垂着头,靠玫瑰妖姬拖着才勉强迈动
步子,任玫瑰妖姬怎么撩动话题也开心不起来,光萧雪婷那行尸走肉般的反应,
已足够让一行人的气氛全然僵了下来。

  当日在道旁与武林盟交涉,萧雪婷留在林中护着武功被封的剑雨姬,那可是
自印心谷事后头一次见她有点反应,事后的萧雪婷又变回了原来活像傀儡木偶一
般只剩张皮的美人儿,那模样可僵硬得紧,连老是想办法撩得剑雨姬怒火勃发,
一路上恨怒的眼光全没少过的公羊刚,似乎都给环绕在萧雪婷身边那股冷气冻着
了,连点撩拨她的意味都没有,对上她时只能退避三舍。

  见萧雪婷如此,不只公羊猛,连方家姐妹都使尽了浑身解数,硬是没办法把
她的生气挖出一点半点来,无论他们用尽法子,萧雪婷仍是一副饭来张口、茶来
伸手的木偶模样着实令人望之心伤,甚至就连当日道旁,萧雪婷误以为公羊猛是
杀害剑明山凶手时那恶狠狠只待生死一战的模样,都比现在这样子要好上太多。

  本来在出桐柏山时,萧雪婷虽然也是容色惨淡,却还不是这样死气沉沉的样
儿,公羊猛可真没有想到,明芷道姑的死竟会对萧雪婷造成如此重大的打击。

  一路上冷冷淡淡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逸仙谷的谷口处,公羊猛才刚现出了人
影,便见谷中一道人影驾风御电一般直冲而来,白净的身影皎洁的犹如仙子,虽
是直冲而来,动作神态却仍保着温柔文雅的形象,若非掌逸仙谷的「风仙姬」风
姿吟,还有谁能有如此气质?

  见风姿吟竟是直扑而来,公羊猛陡然一醒,当场整个人都寒透了。事先他可
从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形,若风姿吟全然不顾有旁人在场,就好像公羊猛离谷前那
一年一般动不动就对他投怀送抱,全然不似师父,倒像个沉浸热恋当中的女子,
这难以想像的模样给公羊刚等人看到,就算公羊猛全身是嘴可也说不清楚了。别
的不说,方家姐妹和花倚蝶那边就难解释,更别说疏离如玫瑰妖姬和与逸仙谷全
无关系的公羊刚、萧雪婷与剑雨姬等人,登时惊得公羊猛出了一身冷汗。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才刚看清风姿吟身影,那白影儿已到了目前,公羊猛情
急生智,连忙让了开来,显出了花倚蝶身姿,同时放声高喊:「师叔回来了,师
父……你看,是花师叔回来了!」

  这一声高喊,还真提醒了疾奔当中的风姿吟。当公羊猛下山之时,不过数日
风姿吟便忍耐不住,本来的沉着冷静,似随着珍贵的贞操一同被公羊猛搜括得干
干净净、一点不剩,风姿吟偶尔也下几趟山,打听一些消息。

  可江湖风声虽是传扬得快,却也是真假参半,风姿吟虽听说了彭明全和剑明
山先后丧命的消息,之后跟公羊猛有关的讯息却是一点也无,勾得她一颗芳心总
悬着放不下来,偏知道公羊猛若要回到自己身边,必是选定逸仙谷,也不敢离谷
他去。

  今个好不容易见着了朝思暮盼的身影,什么念头都来不及想起,已是脚下风
生,恨不得投入他怀中去,虽说奔到近处时才发现公羊猛不是独身回来,身后还
跟了一大批人,男男女女都有,但脚下却是来不及停了。若非公羊猛这句话将她
的注意力移了开来,看到了另一条思思念念的身影,怕风姿吟想停都停不了呢!

  「倚蝶……你终于回来了……」给公羊猛高声一惊,风姿吟脚下一个踉跄,
正好跌向花倚蝶,她也不收势,干脆整个人就投进了花倚蝶怀中,将惊得活像就
要拔足奔逃的花倚蝶搂了个紧,面上虽带笑颜,泪水却已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可……可回来了……姿吟好想你……」

  原本心中虽有彷徨,但当日被月卿卿抱着哭了一顿,花倚蝶那若即若离的心
思又黏向了逸仙谷一些,现下给风姿吟一抱一哭,花倚蝶整个人登时软了下来,
忍不住伸手搂住了风姿吟。触手处虽觉奇异,风姿吟周身竟是透着寒凉,着手微
湿,显是刚出了一身冷汗,可芳心悸动之下,却也顾不了这许多,泪水不由自主
地奔腾而出,想要止都止不住。

  二女在谷外抱头痛哭了好一阵,风姿吟总算才记起来有旁人在,勉强止住哭
声,将众人迎入谷内,由公羊猛介绍所有人之后才将此次下山的经过一五一十地
禀上,不过关于他与方家姐妹同萧雪婷间的床第恩爱,以及初次巧遇花倚蝶时的
种种,公羊猛好不容易才能一语带过。

  虽知男女间事公羊猛不好对师父陈明,但边听着公羊猛解说,边寻机插话,
补充公羊猛语中未尽之处的方语妍却敏感地发现,当风姿吟聪说公羊猛已与自己
姐妹成了好事时,面上的笑容竟有一瞬间的僵滞。虽是很快便回复正常,可也不
知是否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风姿吟后来的笑容带着些许苦涩的味道,不像方
才见到众人时甚至忍不住扑了过来,全没一点长辈风范的惊喜。

  就连公羊猛解说到了大半,讲到印心谷之事时,方语纤忍不住插话,将复仇
行动中公羊刚是如何计算剑雨姬,因而能得机会暗算明芷道姑那带着些许诡异淫
邪的手法也说了出来,惹得厅中众女不由脸红,连公羊猛也不由垂下头去,只公
羊刚一人连眉头都不动一下时,感觉上风姿吟也似秋风过耳,丝毫不以为意,感
觉就好像出了神似的,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不过真正最麻烦的一段,却是林中巧遇玫瑰妖姬、花倚蝶与月卿卿之时,光
是事后回想,想到自己差一点点就要被当成魔门余孽,方语妍背心也不由冒了冷
汗。

  偏生这一段牵涉到武林盟与逸仙谷还有魔门余孽,公羊猛便有天大胆子也不
敢有所隐瞒,解说之间能多详尽便多详尽,众人之中除公羊刚仍是一脸含笑、萧
雪婷心在天外、风姿吟镇定如恒外,就连一直瞪着公羊刚也不嫌累的剑雨姬也忍
不住专注于此,倒是当事人的玫瑰妖姬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彷似所说与她无关似
的,就连对魔门妖姬妖视媚行种种行径大有不满的她,也不得不承认此女确实沉
着高明。

  「此次下山种种经过便是如此。」听方语纤插话,将自己心惊胆跳,好不容
易带过的公羊刚种种手段宣之于口,公羊猛不由背心冷汗直流。自己这番下山弄
了方家姐妹和萧雪婷上手,本已觉得对不起风姿吟;他与方语妍不同,方语妍不
过看到风姿吟言笑之间略有出神之态,公羊猛却不由提心吊胆。

  风姿吟那模样在他看来就好像火山一直给巨石压着,蓄积着怒火直待喷发。
方家姐妹是她师侄,花倚蝶好不容易回来,玫瑰仙子远来是客,风姿吟便有火也
不好发作,排算下来就只剩自己和三哥可以当她的出气筒,「猛儿年轻识浅,处
事难免疏漏,还请师父降罪。」

  「罢了。」盈盈起立,风姿吟伸手扶着花倚蝶,花倚蝶不由目中微显疑惑。

  风姿吟颜色如常,可那纤手却是冷若冰雪,彷佛血色全给抽干了一般,那模
样便亲近如自己也是前所未见,反倒是一旁的玫瑰仙子似是看穿了什么,暗中示
意她不可声张。

  「猛儿此次下山总算是对付了仇人,接下来的事是天绝六煞后代的恩怨,为
师倒也不好参与,武林盟那边有月师妹在,该当出不了什么大事。现下时候也不
早了,猛儿既已与……与妍儿纤儿订了婚约,就带着她们先住回你房里去;萧姑
娘、剑姑娘和公羊少侠各住一间房至于梅姑娘嘛,还请委屈一回……」

  似是早知会有如此结果,玫瑰妖姬毫不在意地伸出手来,任风姿吟在她身上
下了禁制,虽能行动自如,但功力却已被封,直到收回手去,风姿吟才接下去说
话,「请花师妹暂时先和梅姑娘一间房……师妹远行方归,必是累得透了,今晚
好生安歇……明日再与姿吟同房夜话……」

  「这……这个……」听风姿吟这样安排,公羊猛原已七上八下的心不由全提
了起来,众人之中或许只有他听得出来风姿吟平静语声中强自抑制的怨怒,心知
风姿吟压抑愈久,爆发时怒火愈是惊人,哪里还敢与方家姐妹同房?

  他连忙起身一躬,神色甚是恭谨,勉力平静的声音中却不由隐隐发颤。「猛
儿虽与两位师妹已有了……有了白首之约,终究尚未成婚,若现在便同房而寝,
恐怕……恐怕有些不好……不若……不若仍是各居寝房,待……待猛儿重建山庄
之后再议婚事……」

  听公羊猛语声发颤地表态,众人或多或少的一脸茫然,只有风姿吟知道公羊
猛真正的意思。

  其实风姿吟也非妒妇,何况从公羊猛下山之后,少了与他好到蜜里调油的时
光,冷静下来的风姿吟难免会想到公羊猛复仇成功后,除非他不愿重建山庄,宁
可与自己同隐逸仙谷,否则只要自己与他师徒名分仍在,便是有缘无分。

  但没想到公羊猛复仇之中,竟就与旁的女子有了肌肤之亲,当她在谷外看到
方语妍与方语纤那毫无机心的甜蜜笑意,风姿吟便觉胸中不自禁的疼,与花倚蝶
抱头痛哭之时,才能借题发挥好生哭了一阵。可胸中怨怒却无法随着泪水泄出,
直到进来时仍觉胸中怨火愈积愈深;直到现在听公羊猛求饶一般的表态,风姿吟
心中怨火才算稍稍泄了点,「既是如此,那便随你吧!」

  看着窗外明月缓缓升起,偎在床被之中的萧雪婷全无赏月的兴致,只是呆呆
地望着窗外,却似什么也映不到眼中一般。从那日在世外居听戚明应言明当日之
事后,那猛地浮在心头的思绪,便似生了根一般萦回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令
萧雪婷就想做什么事好把心中郁积的忧怨排除,可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力。

  虽知这样下去不行,但那深种心中的畏惧,却是日益生根茁壮,即便她想劝
自己那不过是多想的,没有一点证据可以证明她心中之疑,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去
想那件事情。

  也因此,除了当日公羊兄弟跑出去面对武林盟,留她在林中照拂剑雨姬时,
让萧雪婷勉强集中了点精神,心中的抑郁算是稍稍无视了些,其余时候萧雪婷仍
是一无欢颜,整个人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任方家姐妹怎么撩都无法振作精神,
那模样甚至连风姿吟也看出了不对劲,只是事关萧雪婷自己的心结,旁人便有通
天本领,也难以代替她振作自己。

  不过今儿下午的事,倒真的让任事不惊的萧雪婷听了也不由张口结舌,似是
对一直留在逸仙谷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师父的公羊猛大有不满,今儿个公羊刚的怒
火终于爆发了!

  两兄弟从房中一直吵到房外,任公羊猛怎么想冷静下来,公羊刚的冷嘲热讽
总能将他的火气再拉出来。虽说冷眼旁观的剑雨姬也看了出来,公羊猛对风姿吟
的态度极端谦卑低下,那模样不像徒儿对师父,简直比家奴对主人还要来得小心
翼翼,偶尔也不由冷言冷语地说上几句,却没想到公羊刚对此点也是怒火填胸,
只把公羊猛骂得头昏脑胀,偏偏若论口舌锋利,就算他再加上方家姐妹也远远不
如公羊刚,到后来几乎是无言以对,只能任公羊刚愈骂愈是意气风发,连珠炮般
怒焰全无止息。

  只是那公羊刚似也真有些火气过旺,连原本冷静的头脑都给掩了过去,当公
羊猛嗫嚅地以要等上官香雪回谷,待定了他与方家姐妹之事后再行重建山庄之事
为理由抗辩时,公羊刚竟口出狂言,要公羊猛别拿女子说事,若公羊猛真这般拖
拖拉拉,他就干脆出手接收他的妻子们,好让公羊猛再无理由回避云麾山庄重建
的大事,等山庄建成再把妻子们还给公羊猛。

  这句话一出,只把公羊猛气得面色赭如猪肝,方家姐妹也是花容失色,连原
本身在事外的风姿吟也变了脸色。武林中人虽不若道学先生那般讲究男女授受不
亲,但在男女之事上却非全无阻拦,尤其事关兄弟之妻,这番话别说宣之于口,
便是私下有点儿念头,也不由自羞自惭。

  偏偏公羊刚似气得已昏了头,虽说风姿吟已经婉言斥责,却仍是坚持这个要
求,逼得公羊猛目眦欲裂,浑身发抖,若非花倚蝶与玫瑰妖姬及时出言制止住了
他,怕真会忍不住出手,当场毙了这疯言疯语的三哥。但公羊刚撑着不肯道歉,
直到后面两人仍是怒目相对,彷佛随时都要战上一场。

  只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萧雪婷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心中那纠结缠绕
之严重,就算她自己也受不了,拼命告诉自己那不过是没有证据的胡乱猜测,可
却一直在心中徘徊不去,跟她心中的混乱纠结比较起来,公羊刚的一时狂言,简
直就跟春天的微风轻拂没有两样,偏生这般严重的事还没有办法找人诉说排解,
萧雪婷只能憋在心中,任得心愈来愈痛,痛到没有了感觉。

  突然间,敲门声响了起来,拥被高卧的萧雪婷转回头去,只见一条颀长身影
斜倚门上。

  「我可以进来吗?」

  「请。」没想到竟是她过来了,萧雪婷冷若寒冰的心里不由起了一丝涟漪。

  举目只见玫瑰妖姬轻盈纤巧地款款行来,也不知是从那儿找着的一袭淡黄轻
纱,正包裹着她丰润婉媚的曲线,轻纱之中竟是一丝不挂。虽说时已入夜,房中
烛火已熄,可萧雪婷眼中却仍看得到覆在轻纱之中玫瑰妖姬那玲珑浮凸,说有多
诱人就有多诱人的身段。

  不像她或方家姐妹的纤细轻巧,玫瑰妖姬的身材属于丰腴一型,圆润之中不
显肥硕,该凸的地方高挺腴润,该瘦的地方苗条柔韧,轻纱若隐若现间婉约可见
两朵嫣红的玉蕾,正随着她步行的节奏含蓄媚人的缓缓弹跳,宛如画中仙子般的
眉目五官,隐隐透出一丝冰冷高洁的媚态。

  当日萧雪婷虽隐在林中,却也眼见玫瑰妖姬与武林盟众人交手的模样,那时
的玫瑰妖姬即便陷入了苦战,仍是面无表情,有种高洁出尘的风姿,彷佛真有种
仙子下凡的感觉;可现在进了自己房中的她,一双凤目却牢牢地瞄在自己身上,
却不显冷厉,反而有种带着火焰的感觉,举手投足之间极尽修洁,总有种吸得人
再也移不开目光的妩媚,看得连身为女子的萧雪婷都不由不暗吞了口香唾,一双
眼儿似给她的目光吸住,再也逃不开来。

  这种眼神萧雪婷也曾在公羊猛眼中见过,只是公羊猛可没像玫瑰妖姬的眼光
这般深邃火热,光只是一瞄之间,已令萧雪婷身上不由发热,便见玫瑰妖姬走到
了床前,几乎已要跨上床来,也只能缩到床角,甚至无法开口阻止。

  想到了公羊猛,心中的痛又涌了上来,萧雪婷的目光之中微现茫然,向着角
落又缩了一点,让玫瑰妖姬滑上床来的身子全无阻滞地坐了下来;这妖姬也不客
气,索性便一把搂上了萧雪婷肩膀,将她拉进了怀中。一来全无准备,二来萧雪
婷这段日子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几乎没什么力气,给玫瑰妖姬突地一拉,甚至
还没来得及施力反抗,人已偎进了玫瑰妖姬的怀抱里头。

  「梅……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反正已给她搂了,萧雪婷也不反抗,
只是小声问着。照理来说以玫瑰妖姬的身分武功,即便是封了她内息,可魔门诡
异手段层出不穷,只要人还清醒着便不能掉以轻心,逸仙谷便不将她禁入牢中,
就如当年的杜明岩那样,也该将她禁在房中,不许四处走动。

  毕竟魔门久处武林正道围剿之下仍能生存,屡仆屡起,除了武功以外其他手
段也是不少,这女人身为魔门妖姬,心机手腕绝不能轻忽视之。这也是武林盟为
何孜孜不息,拼命追讨魔门残余分子的原因;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让魔
门死灰复燃,前面的行动可就功败垂成了。

  只是进得逸仙谷后,风姿吟心中似是萦着什么事,虽是封了玫瑰妖姬武功,
却只让花倚蝶监管于她,而之后这对许久不见的师姐妹联床夜话,玫瑰妖姬除了
武功被封外,行动之间几无阻碍,原应负监管之责的花倚蝶似也对她很是放心,
连句多的话也没有,旁人自更无发话资格。

  不过,像这样趁夜溜进旁人房里,甚至直接钻到床上的事,只怕也是玫瑰妖
姬入谷后头一回;剑雨姬总在公羊刚监视之下,而方家姐妹可没那么深沉,若真
出了事旁人不说,自己也是绝瞒不过的。

  「玫瑰高兴来这里,就在这里了……」虽说搂的动作很轻,但玫瑰妖姬何等
经验?光从萧雪婷娇躯微颤之间,已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异样。那感觉让她差点嗤
笑出声,玉箫仙子在江湖上名声不小,虽说成名之时魔门已灭,但流落江湖的玫
瑰仙子却也常闻她名号。

  虽说萧雪婷为了明芷道姑之死颓靡不振,一点武林中人的豪气也无,但威名
在外,旁人倒也不敢小视于她;只是玫瑰妖姬怎么也没想到,这萧雪婷竟似也被
男人调教过,用的还是魔门手段;虽说在她身上使用的不过是些初级手法,没有
魔门那些顶级手段的威力长驻,好像是拿来实验用的玩物,但也算够瞧的了。

  想到此处,玫瑰妖姬嘴角那盈盈笑意怎么也掩不住了。这逸仙谷虽是名门正
派,但门下的男女关系可还真是够瞧的了。当第一眼看到风姿吟的时候,花倚蝶
还没发觉,可玫瑰妖姬却看得出来,这风仙姬已经破身,举止形容之间还有点儿
沉迷痴醉的感觉,显然不只是遭了淫贼之手,或许还有些恋奸情热的味道,可事
不关己,玫瑰妖姬倒也不想多事,只是打算暗中看看好戏。

  不过一段日子过了,虽说风姿吟隐藏得很好,只怕连那天生就多了几个心眼
的公羊刚都看不出来,却怎瞒得过玫瑰妖姬的目光?与风姿吟有染之人,竟是她
的好徒弟公羊猛,那隐在心中的妒意,让风姿吟对待方家姐妹时总有种行礼如仪
的感觉。

  公羊猛虽知此事,却不敢多话,甚至连解释都没机会,只两人还拼命捂着隐
着,深怕给旁人看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不过这事若传扬出去了一点半点,可真
是好大消息!若非玫瑰妖姬已无复兴魔门之想,此事可真是绝好把柄。

  只是现下逸仙谷中情状,也真让玫瑰妖姬这旁观者看了好笑。武林中的名门
正派,男女之间虽不像道学先生那般讲究礼教大防,却也不敢轻犯色戒,言行之
中颇为矜持,也因此魔门淫辱妇女的手段算得上名门正派眼中魔门的绝大罪恶,
百花馆更是正道灭之而后快之处;可看现下的逸仙谷中,虽是男未婚女未嫁,除
了方家姐妹与公羊猛两段姻缘,个个都是名分未定,却已连个保着处子之身的都
没有了。

  旁人不说,就连风姿吟、花倚蝶两位仙姬都尝过了男人滋味,月卿卿也嫁了
人,也不知身为雪仙姬的上官香雪仍否守身如玉?更不知她若知道这些事儿,心
中做何感想?

  不过这跟自己现下想做之事却没有多大关联,毕竟萧雪婷的事是花倚蝶代方
家姐妹来求,别的不看也看在她与自己同甘共苦的份上,能帮就得帮上忙;何况
失了百花馆后,玫瑰妖姬一身媚术几无用武之地,为了避免露出马脚,甚至不敢
主动勾引男人好采补为功,只能在偶尔遇上好色登徒子时,暗施些手段煞煞心中
空虚,现下有这般绝色仙子可尝,玫瑰妖姬可真不想轻易放过。

  「梅……唔……梅姐姐……不要……不可以……啊……」心下全没有准备,
加上萧雪婷的肉体在公羊猛锲而不舍的调弄之下已变得无比敏感,怎堪玫瑰妖姬
那远胜公羊猛的调情手段?给她熟极而流地在颈上抚弄几下,萧雪婷竟身不由主
地呻吟起来,可手足间却是一丝力气也无,如何抗拒的了?

  虽知玫瑰妖姬身为魔门百花馆之主,萧雪婷心中原本半点不敢小观于她,可
这段日子茶饭不思,萧雪婷本就不是处于体力十足的状态,加上她原还以为魔门
百花馆不过是魔门诸邪用以淫辱女子的所在,最多也不过就像是公羊猛在桐柏山
所设的刑房,玫瑰妖姬手段再高,也只对魅惑男子有效,却没想到她的手一上身
来,感觉竟似比公羊猛的手段更厉害得多,没几下萧雪婷身子已热了起来,原本
拥得紧紧的床被早已滑了下去,敏感的肌肤光只呼吸微颤之间与衣裳的摩挲,都
有着酥痒无比的感觉,令萧雪婷不由暗恨,为何自己身上还有这么多衣裳。

  本来萧雪婷在桐柏山上的时候,种种行径当真称得上放浪尤物,光只事后回
想都令她脸红耳赤,芳心激动不能自主,可下山之后便禁了此事,加上明芷道姑
之事后,心中种种忧悒更令她无心于此,体内强烈的本能积压已久,早已臻近爆
发边缘,即便现在换了个女子爱抚于她,床第之间也是美事一桩,再怎么说女子
之戏也算不上失身受辱,任谁也无话可说。

  只是一想到男女之事,萧雪婷心中就忍不住浮起那令她初尝欲仙欲死高潮滋
味的公羊猛,想起自己不顾羞耻,主动要为他品箫,使得他称赞自己不愧「玉箫
仙子」之名的往事。

  想起自己在木马上头前后扭摆之问,心花怒放地渴求着男人蹂躏,才刚下马
便给公羊猛拉入怀中,在刑房里便将自己就地正法,弄得地下片片淫渍的艳事,
从身体最深处不由得涌起一丝饥渴的思念,偏生愈思及此,心中的郁积便愈来愈
重,硬是压下了本能,这段日子里萧雪婷可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可惜玫瑰妖姬果然不愧魔门高手之名,那手段全不是萧雪婷所能够抵挡的。

  虽说玫瑰妖姬功力被封,萧雪婷即便体力不足,要挣也还是挣得开去,奈何
失了先机。当萧雪婷发觉之时,体内的欲火已涌了起来,心中郁结虽深,却也压
不下去。

  玫瑰妖姬见她只是口头嗯哼抗拒,身子却连象征性的推阻也没有,知道萧雪
婷是之前被男人调教得狠了,身子已沉醉在云雨性事的美味之中,只剩心中仍在
抗拒,是以连本能的守护能力都失去了;不过从萧雪婷的反应看来,之前她已被
调教得完全爱上了为她破身的男人,现下竟还有办法口头抗拒,而且看起来还不
像是半推半就的那种含蓄诱惑,看来她心中的郁结还不只明芷道姑之死而已,多
半还有其他的原因令她闷闷不乐。

  不过……那一点也不重要,眼看着这般水灵美女已是肉在砧上,旷了许久的
玫瑰妖姬哪还忍耐得住?

  她轻轻覆住萧雪婷冰凉柔软的樱唇,舌头魅惑地轻轻勾动,将萧雪婷的口舌
抗阻轻而易举地破去,转瞬间两女已是唇舌交缠,互相品尝着对方甜蜜的香唾,
那甜甜的酥麻感觉贯穿了萧雪婷的芳心,令她愈来愈难以拒却;加上玫瑰妖姬老
于此道的纤手早已探入萧雪婷衣内,轻柔纤细地游动起来,不像男人那样只顾着
宽衣解带。温柔的拨弄之间,萧雪婷只觉自己的心弦在玫瑰妖姬的拨动下正自成
曲,不由得闭上了眼,放松地发出了轻柔颤抖的呻吟。

  「哎……梅姐姐……」

  「要叫我玫瑰姐姐……」唇舌在萧雪婷慢慢热起的肌肤上滑动,从颊沿颈缓
缓而下,玫瑰妖姬微微带点霸道的声音轻柔地响起,「不要叫什么梅姐姐……我
又不姓梅……讨厌……」

  仰躺床上,闭目喘息,萧雪婷连公羊猛都忘却了,只觉久违的潮热感觉又将
身子尽情攫取,当玫瑰妖姬那甜蜜火热的舌头衔住她娇嫩的乳蕾,轻轻啜吸舔舐
的当儿,萧雪婷承受不住地轻扭娇躯、呻吟轻喘,直到此时她才发觉,自己的衣
裳正给玫瑰妖姬灵巧已极的口舌缓缓褪去,所有的衣带襟扣,在她的舌头下几乎
都不构成阻碍,这才知道自己是遇上了多么老练的女中色狼。

  色狼就色狼吧!萧雪婷闭上美目,随着玫瑰妖姬灵巧的舌头逐步逐步攻陷她
的娇躯,轻轻拱起纤腰,好让她能更方便地挑逗自己,等到萧雪婷在她舌下一丝
不挂的当儿,那敏感的肌肤上头已透出一层映着薄光的香汗,萧雪婷纤手纠结在
床单之中,也不知正抓着什么,只觉幽谷之中渴求无比;虽然没被男人的肉棒侵
犯,甚至玫瑰妖姬的舌头和纤手也还没入侵,却已有种将泄未泄的冲动,连呼吸
都热了几分。

  「哎……玫瑰姐姐……你好厉害……雪婷……雪婷要……要受不了了……」

  「这样……这样不行喔……」纤手轻轻分开萧雪婷玉腿,让那娇嫩的幽谷暴
露眼前,玫瑰妖姬香舌轻舔,粉嫩的幽谷口登时染上一层泛着微光的晕红,尤其
当幽谷口那小小的蓓蕾在玫瑰妖姬口中轻轻绽放之时,火热的滋味更勾得萧雪婷
阵阵轻吟,耳边传来玫瑰妖姬闷闷的声音。

  「不能光是这样被玩……光自己爽可不是好事……好妹妹……你也要给姐姐
服务一下才成……知道吗?」

  「咦?唔姐姐……玫瑰姐姐……啊……雪婷要……完了……」

  给玫瑰妖姬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萧雪婷满是困惑,可幽谷口被她集中攻击,
那种滋味连公羊猛都不曾给予过,无比新鲜的甜美味道,弄得萧雪婷几乎要晕了
过去,娇躯抽搐之中竟已登上了高潮,幽谷中清泉逸流。

  爽得头昏眼花之间,只觉眼前一黑,似有什么遮住了光,萧雪婷这才发觉,
不知何时玫瑰妖姬已转过了身子,整个人虽仍迭在她身上,可那粉弯玉股却已经
暴露在自己面前,既清爽又浓郁,彷佛玫瑰花香的味道轻轻捂住了萧雪婷鼻尖,
那味道似已透进了萧雪婷心坎里。

  头一次如此近的看到女人的要害禁地,羞得萧雪婷脑中一热,差点没又晕厥
过去,可或明或暗地却已知道了玫瑰妖姬言中所指,虽是羞赧已极,但玫瑰妖姬
的攻势又慢慢地在幽谷口处张开,只是极端温柔,彷佛事后的爱抚,正慢慢等待
着泄身后的萧雪婷欲火再度累积起来,直到可以再度攻陷。

  「哎……玫瑰姐姐……妹妹……妹妹来了……」

  虽说之前全无此等经验,但才刚被玫瑰妖姬亲身教导过,萧雪婷含羞带怯之
中,也已慢慢地、稚嫩地开始了动作。

  她纤手轻拨,将玫瑰妖姬的幽谷轻轻拨开,微微发颤的舌头轻轻探了进去,
触舌处只觉香甜柔滑,美得不似天然,若非随着萧雪婷香舌滑动,玫瑰妖姬的口
舌纤手也慢慢加强了动作,挑得萧雪婷娇躯不住颤抖,显是怕输了一阵,萧雪婷
还真以为自己口舌触动的不是玫瑰妖姬的身子哩!

  感觉幽谷处被玫瑰妖姬的舌头熟练地挑逗爱抚,虽不像手指那般深入,可舌
头温热湿滑的感觉,与手指相比之下又是各擅胜场。

  尤其玫瑰妖姬手段着实高明,香舌到处挑得萧雪婷体酥骨软,幽谷之中早已
潺潺,熬得萧雪婷只能施三分力在玫瑰妖姬泛着甜香的幽谷当中,七分精神都在
承受她那灵巧香舌甜美的吮吸,若非玫瑰妖姬一边挑逗于她,一边还分神教导萧
雪婷,声音似不是从耳里,而是从幽谷里头直透芳心,教着她该怎么轻柔甜蜜地
疼爱那敏感脆弱之处,没有全力以赴,只怕初尝此道的萧雪婷早要在那火热甜美
的吮吸舔舐之中心花怒放地败下阵来。

  只是两人在这方面差距终不可以道里计,萧雪婷虽早是公羊猛床上娇媚浪荡
的玩物,但多半都只是任得公羊猛大逞淫欲,在她身上试验着种种奇思异想,偶
尔的主动也是在公羊猛刻意引诱下的成果,娇躯虽是敏感,要说所识花样和熟练
程度,可绝不是这魔门一代妖姬的对手。

  光看萧雪婷要忍着幽谷里头传来的无比快感,春葱般的纤纤玉指还得配合口
舌游动,才能好生服侍着玫瑰妖姬的幽谷;而玫瑰妖姬边品尝着萧雪婷的滚滚春
潮,边出言教导萧雪婷该如何动作,间中还能空出双手搓揉自己一对贲挺高耸的
雪峰,口中情不自禁地呻吟轻喘之间,股股热息还吹在萧雪婷幽谷之中,光呼吸
吐息之间,热气都直熏着萧雪婷敏感所在,勾得她忍不住娇吟求饶,相较之下高
下早判。

  幸好玫瑰妖姬熟练地控制着萧雪婷体内的高潮,口舌婉转之间,当萧雪婷精
疲力尽,终于把这魔门妖姬的阴精吸了出来,啜饮得满口香甜、心满意足之时,
多泄了两回的身子已全没了力气,软绵绵地偎在玫瑰妖姬怀抱之中,差点没爽到
昏了过去。

  「玫……玫瑰姐姐……」

  虽说也试过公羊猛种种淫刑的滋味,可这玫瑰妖姬一非男子、二无工具,光
只肌肤厮磨、口舌挑动,已令萧雪婷连连高潮,爽得浑然忘我,手段虽比公羊猛
温柔数倍,可威力反而比公羊猛还要来得强烈,将心中一直郁积压力的萧雪婷弄
得欲火焚身,忘乎所以地在玫瑰妖姬身下婉转承欢,稍微清醒之后的萧雪婷只觉
整个人都软了几分,彷佛那积在心头的郁压之力也泄了不少,即便知道玫瑰妖姬
所使多半是魔门令人颠倒疯狂的手段,但试过其中滋味之后,敏感的胴体正得其
乐,萧雪婷却不想挣扎,只想沉醉在玫瑰妖姬那令她恍惚迷乱的手段里头。

  也不知什么时候转过的身子,将萧雪婷搂在怀中再不肯放的玫瑰妖姬听到她
那娇甜畏怯的声音,纤手轻轻滑进萧雪婷一头青丝之后,轻轻撑住她的头向自己
靠近,重重地吻上了萧雪婷红艳欲滴的唇,只将萧雪婷吻得迷迷糊糊,玉手不由
自主地环上了玫瑰妖姬颈后,抱着她缠绵拥吻起来。

  唇舌交缠、水乳交融之间,只觉玫瑰妖姬口中的滋味比之方才上床吻吮之际
又变化了些,好像当中掺杂了其余的味道。虽是一般的甜美芳香,却有一种奇异
的冲突感,偏生高潮之后她虽仍慵懒乏力,可晕醉未醒的娇躯却只有更加敏感,
给玫瑰妖姬老练的一带,登时情迷意醉,待得唇分萧雪婷想问之时,猛地心头一
震,答案猛地跳了上来,呐呐连声竟连问都问不出口了。

  「味道如何?好妹妹……这可是你自己的味道……」见萧雪婷脸儿红透,连
话都说不出口了,那模样儿好生可爱,诱得连床上滋味早已熟练的玫瑰妖姬都不
由有些心动。

  她凑上了萧雪婷红透的小耳,轻轻衔住敏感的耳珠,香舌轻舐之下,登时又
弄得萧雪婷阵阵呻吟,萧雪婷虽知玫瑰妖姬口中异味,必是方才自己连连泄身的
春潮阴精,想到自己竟在她口舌之下爽得浑身酥软,羞涩之间又听玫瑰妖姬提起
此事,萧雪婷只觉羞赧难当;偏生两女方才颠倒缠绵之间,一身衣裳早已散乱,
想要遮掩都找不着东西,只能轻声呻吟。

  「哎……玫……玫瑰姐姐……都是你……哎……坏……」

  「既然雪婷妹妹都说玫瑰坏了……那玫瑰只好坏到极点吧……」嘴上邪邪笑
着,玫瑰妖姬吻住萧雪婷娇喘未休的樱唇,一阵热吻,迫得萧雪婷无法喘息,只
能承受那灵巧香舌带来那无比甜美奇妙的滋味;玫瑰妖姬左手不知何时已扣住了
她一双皓腕,轻而易举地将萧雪婷双手压在头上,两女散放着热情韵味的赤裸胴
体又交缠在一起,不住挤压揩磨,彷佛想要融化在一起似的。

  玉手给玫瑰妖姬扣了个紧,身子被她牢牢挤住,一双玉腿也和玫瑰妖姬的腿
交缠一起,萧雪婷只觉自己被玫瑰妖姬彻彻底底地侵犯着,竟是一丝行动的自由
也没有了,偏生她侵入的口舌夹带着无比威力,勾得萧雪婷心跳加速,一想到当
中还含着自己泄身的香甜潮水,萧雪婷更是连抗拒的念头都起不了,只能咿咿唔
唔地任玫瑰妖姬恣意轻薄,才刚好生泄过几回的肉体,在玫瑰妖姬巧妙的挑逗之
下,幽谷深处隐隐然又欲火高燃,萧雪婷只觉愈来愈热,冲动又给挑了起来。

  「好妹妹……给你看个好东西……」

  「嗯……」

  听玫瑰妖姬在耳畔轻语,感觉身上的她缓缓挪动身子,含羞带怯的萧雪婷好
不容易才微启美眸,却见玫瑰妖姬空着的右手提着一样东西,正款款厮磨在她玉
峰之间,竟是一根木制的假阳具!虽说比之公羊猛的宝贝要小上一号,却也是玉
手堪堪盈握,尤其阳具头处雕琢得栩栩如生,如果不是它正贴在自己胸前,感觉
得到质料之异,乍看之下还真分不出来。

  「这……这个是……」明知玫瑰妖姬随身不过一个小包,一进逸仙谷便交给
了风姿吟存放,方才那蔽体轻纱看似内裳,还可暗藏,这东西却不知玫瑰妖姬是
怎么弄进来的,萧雪婷登时大吃一惊,可脸儿却不由又红了起来。

  玫瑰妖姬床上手段比公羊猛犹胜数筹,若再加上这东西,要将萧雪婷征服可
真的是轻而易举,给她用上这东西,萧雪婷要想不身心俱失,全然沉沦在这魔门
妖姬的掌握之下,只怕是难上加难了;想到此处心思又不由转到那令她又爱又恨
的公羊猛身上,萧雪婷面色一白,本已涌现的欲火似又消了下去,芳心不由自主
地又抽痛起来。

  见萧雪婷面色阵红阵白,玫瑰妖姬微微一笑,右手轻滑之间,那假阳具竟动
作起来,萧雪婷只觉那东西在胸前峰峦中前后滑动,不时在双峰之间挑滑勾引,
尤其玫瑰妖姬纤指不时轻勾,挑弄着萧雪婷玉峰顶端那娇挺的乳蕾,涌着痛楚的
芳心竟心不由主被体内涌发的欲火压抑下来。

  「不……姐姐不要……」

  眼见那假阳具就在胸前不住前后滑动,栩栩如生的尖端不住向眼前冲来,那
种刺激感就好像真有个男人压在自己身上如此动作一般,萧雪婷看得芳心激动不
已;可随着她的紧张喘息之间,一对玉峰随着呼吸起伏跃动,让那假阳具滑动之
间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差点没晃花了萧雪婷的眼。

  她知道方才玫瑰妖姬虽也丢了身子,但玫瑰妖姬毕竟是魔门妖姬,床上经验
比自己丰富得太多,在她面前自己不过是个雏儿,玫瑰妖姬若想拿这宝贝对付自
己,恐怕萧雪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玫瑰妖姬肆意玩弄,在她的手上欲
仙欲死。

  虽说芳心早已放弃,被玫瑰妖姬引诱沉沦也正遂其所愿,但对着魔门诡邪手
段,萧雪婷即便肉体已被公羊猛种种淫行调教的敏感已极,对情色手段毫无反抗
能力,那护守的本能却令她不由得出言求恳,一双盯着胸前滑动假阳具的眼中映
着的,也不知是恐惧还是希冀。

  「求求你……玫瑰姐姐……雪婷真的……真的不行……刚刚……刚刚雪婷已
经……已经爽了……舒服的整个人都瘫了……若再给这东西弄过……恐怕……恐
怕会丢了小命……今儿不要……好不好?让雪婷休息休息……求求你……玫瑰姐
姐……」

  「真的……真的不想要吗?」

  「嗯……真的……今儿真的不行……」见玫瑰妖姬故作女儿娇态,微微嘟起
了小嘴儿,看那唇上汁光闪烁,也不知有多少是自己的贡献,萧雪婷脸色一红,
差点没出口答应她。

  可萧雪婷有自知之明,这段日子自己吃的不好睡的也不甜,几可说是外强中
干,体内阴阳不调,身子可虚软得紧,方才给玫瑰妖姬大施手段,舒服得连连泄
身,爽是够爽的了,可一场缠绵下来,萧雪婷只觉整个人都没了力气,知道是久
不动作,再次尝此滋味的胴体偏又碰上玫瑰妖姬火辣老练的手段,舒爽得太过火
了的后遗症。

  若自己真忍不住与玫瑰妖姬再度缠绵,一个不小心泄得丢了小命也不稀奇,
即便这段日子萧雪婷心痛欲死,可若是和女子缠绵,搞得连连高潮后活活爽死,
这种死法痛快是痛快,可萧雪婷还真不想这么死,

  「等……等明儿个……雪婷再让姐姐大展长才……好不好?」

  「真是的……」

  似是有些不快,玫瑰妖姬纤手一抖,萧雪婷眼前只觉火花耀目,室中鞭花乱
舞,这才发觉那假阳具竟是玫瑰妖姬当日大战武林盟时那神出鬼没的长鞭握把,
不用时便缠在腰间,怪不得风姿吟等人没注意到。不过方才以胸试之,萧雪婷只
觉那鞭把磨的圆润已极,一点没有棱角伤人,感觉似模似样的,也不知是练就长
鞭的玫瑰妖姬刻意将鞭把做成此等模样,以符魔门妖姬身分,还是她干脆拿个令
众妖姬欲仙欲死的假阳具,接了鞭身后便拿来当作兵器使用呢?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11-21 18: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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